第五章:混乱(第6/19页)
为了帮助大家更充分地了解人体彩绘这门新兴的艺术,特意将彩绘的全过程从幕后搬到幕前,完整地展示给大家看。
诺诺在酒吧里占了一个吧凳,一来她不放心,二来,杜咬凤心虚得很,希望女儿能在场,不过阿壶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和比夫只能呆在酒吧外面,诺诺再三警告,不许进来,不许偷看我妈咪的裸体!
哼,谁要看?
阿壶心里嘟哝着。
如果是你的裸体,我倒很想看看……
Q先生退至吧台内,灯光变幻,比刚才要亮,彩绘师先出来,提着工具箱,叼着香烟,吊尔郎当的样子,之后模特出场,她低着头,身上裹着一件深色大袍子,头上戴一顶连袍的帽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要举行一场拳击赛,拳手登台了。
诺诺朝周围的人群反复看了几遍,担心有熟人,还好没有。
客人大多是男性,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身体前倾,满脸期盼,希望看得更清楚,恨不能加上十支日光灯。从他们身上究竟能挖掘出多少“文化底蕴”?诺诺表示怀疑,倒是下面那根东西快要呼之欲出了。
“狗娘养的”把香烟掐灭,打开工具箱,拿出画笔和颜料,把棒球帽往脑后反戴,看着杜咬凤,等着她脱下袍子。
全场的眼睛都在盯着杜咬凤,包括吧台后Q先生犀利的目光,五百元押金就放在他口袋里。
杜咬凤把牙一咬,心一横,不管了,豁出去了!
不就是裸一回吗?
出生时,我就是裸体的。
生孩子时,躺在手术台上的我也是裸体的。
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也是裸体的。
洗澡时裸体、做爱时裸体、这还不包括无数次站在盥洗镜前欣赏自己的裸体……
总而言之,人的一生中会经历无数次裸体,不多这一次。
这么想着,杜咬凤的心里宽慰多了,她抓住大袍的腰带轻轻一抽,扎成蝴蝶结的带子就松了,随着手势拉出一条优美的直线……
轰隆!
每一位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股震撼的力量,当然,这股力量不会来自于那根腰带,而是来自于酒吧的那扇金属大门。
大门被猛地弹开,撞翻了一张酒桌,啤酒瓶和鸡尾酒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闯进来五、六个人,穿着警服,挥舞警棍,大声喝斥:“我们是黄浦区公安局治安中队的,依法取缔色情表演场所,所有的人把手放在头上,蹲在地上,谁都不许动!”
“蹲下!蹲下!叫你蹲下!听见没有?”
有几个不服气的,不是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就是屁股上挨了一记“秘制火腿”。
彩绘用的工具箱被一脚踹翻,画笔和颜料散落一地,“狗娘养的”刚刚跳起来,一根警棍就伸了过来,一直戳到他的鼻梁骨上。
“老实点,蹲下!”
慑于警棍的淫威,“狗娘养的”乖乖蹲下了。
趁乱,杜咬凤把袍上的腰带系好,回头看了女儿一眼,诺诺蹲在地上,手抱着头,不敢多看,Q先生蹲在吧台里面,根本看不见。
AK47的生意兴隆,招徕了附近几家酒吧老板的眼红,一封匿名举报信投入了挂在警署门口的警民联系箱里。
打着艺术的幌子,公开举办色情表演,不仅有伤风化,更破坏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治安中队决不能坐视不管,几天前他们就派出便衣混入酒吧,暗中取证,决定在客人最多的周末晚上,发动突然袭击,端掉这个色情窝。
酒吧业主、彩绘师、模特三个人被带回了警署,Q先生沮丧地在“酒吧停业整顿通知书”上签了字,“狗娘养的”被罚款五百元,至于杜咬凤,治安中队一名警官对她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
“女士,你年纪不小,还在酒吧里做这种事情,如果被你的儿女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百分之百的支持我……
杜咬凤心里这样回答。
“你有职业吗?”
杜咬凤当然不能说,谎称自己失业,按月领取最低生活保障金。
“这么说你是4050人员罗?”(注:这是政府对四十岁以上女性、五十岁以上男性失业者的一种统称)
“政府出台了就业扶植政策,你完全可以学一门手艺,好好找一份工作,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地方脱光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