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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到达约定的咖啡店时,香苗早在里头的座位等我。我看到她在喝啤酒,吓了一跳。
“你还在喝啊?”
“还喝不够嘛。”
我想我一个人喝咖啡也说不过去,于是也点了一杯啤酒。
香苗问了许多我的事。工作方面我还答得上来,但当她问到我的兴趣或假日怎么过时,我显得穷于应答。当时,我第一次察觉到自己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兴趣的东西,也对此感到不好意思。
“你和奈绪子是高一的同班同学吧?你记得一个叫做江尻阳子的女孩吗?”
早苗瞪大了眼睛。“你认识阳子?”
“我和她一起打过工。”
“是哦。”她的眼神稍稍变了。也许在怀疑我和阳子的关系吧。
“她因为怀孕而自杀了,对吧?”
“谣言是那么传的。”
“你知道让她怀孕的男人是谁吗??”
“你和她熟吗?”
“还好,普通吧。不过,她在第二学期念到一半就去世了,所以也熟不到哪去。对了,为什么你净问阳子的事?”
“因为她母亲曾经怀疑过我是不是小孩的父亲。”
“是哦。”香苗定定地看着我的脸,颇感兴趣的样子。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什么怎样?”
“就是,她是不是那种随便和男孩子交往的人?交往……嗯……该怎么说呢……”
“你要问她是不是随便和人上床吗?”香苗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下来。她似乎不讨厌这个话题。
“嗯,是啊。”我回答。
“这个嘛。她看起来是乖乖的,但说不定私底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话怎么说?”
“毕竟,女孩子光看外表不准。有的看起来爱玩的女孩子个性一丝不苟;有的看起来乖乖的女到处乱搞胡作非为。”
我心想,早苗这话是不是在说她自己呢?早苗明显是“看起来爱玩”的那一类。
“听说她自杀之前,在校舍的楼梯爬上爬下,对吧?然后用公共电话和谁通话,还边说边哭……”
香苗叹了一口气。
“什么嘛,你知道这些事啊。对哦,你从奈绪子那里听到的。”
“那不是恶意中伤吧?”
“应该不是恶意中伤吧。我听到那些谣言后心想:‘原来阳子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啊。’所以我刚才会说:‘有的看起来怪怪的女孩子确实到处乱搞。’”
“这话什么意思?”
“利用爬楼梯让小孩流产,这个方法在当时曾经成为大家讨论的话题。就像是一种流行。”
“流行?不会吧。”
大概是我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香苗觉得有趣,笑了出来。而我瞥见了她白色的牙齿。
“说流行好像不太恰当。该怎么说呢,大家是口耳相传说这种方法可以流产。不过,真要那么做,就代表事情并不寻常。”
“怎么说?”
“也就是说,她怀的不是男朋友的小孩,而是和不喜欢的男人发生关系之后有的孩子,所以才能用那种残忍的手段让小孩流产。要是男朋友的小孩,应该就没办法用那种残忍的方法强迫自己流产吧?”
听香苗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说,江尻阳子怀的不是她男朋友的小孩啰?”
“我是这么认为。要是男朋友的小孩,应该会到医院拿掉吧?我想,钱应该不是问题。”
照香苗这样的说法,虽然我还不愿相信,但仓持修的话就有了几分可信度。
我喝下啤酒,酒已经不冰了。
“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阳子的事了呢?我不太想谈那些。”
“再一个问题就好。女孩子经常使用那种方法流产吗?”
听我这么一说,她耸耸肩,摇摇头。
“真实情况怎样我不知道。除了阳子之外,我不知道还有谁实际做过。再说,阳子在流产之前就死了。不过,我后来听说,没有那么简单就流得掉。”
或许这是在性行为开放的女孩间流传的耳语吧。
“要不要到哪走走?我知道一间半夜也营业的店。”
“等一下吗?”
“反正还早不是吗?”
我看一眼手表,最后一班电车快没了。不过,我若这么说的话,恐怕会被瞧不起吧。听了香苗的这一席话,我才知道自己至今是活在一个多么单纯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