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下江南(第14/15页)
臭子闻声奔跑出屋恰巧看到这一幕,他惊呆了,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白薇一把拎起土豹子,大声奚落臭子:“臭子,你就吹吧,什么野兽不敢侵犯你的领地,北京西山的铜牛都让你吹乎跑了!”她把土豹子尸体掷到臭子怀里,说:“这豹皮给你作皮袄吧!”
第二天晚上,白薇烧了开水,对好了一大盆水,端进屋里,对臭子说:“我洗个澡,你到外头蹓蹓;我一天不洗澡,身上就难受。”
臭子像往常一样悄悄地溜出屋门,往山里走去。
白薇见臭子走远了,关好门,然后褪去衣服,赤条条坐入盆内,开始洗浴。
她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胴体上那一朵朵娇艳的小梅花,仔细地欣赏着。
油灯的灯苗跳跃着,光晕洒上白薇洁白如玉的胴体。
白薇正沉醉于欣赏之中,猛觉得一股寒气袭来,灯苗剧烈地跳跃着,歪向一边。她猛一抬头,见草屋屋顶有个小窟窿,一双贼乎乎的眼睛正偷窥自己。
她大吃一惊,呼地一口气吹灭灯苗,顺手抄起桌上的一柄削水果的小刀,朝屋顶窟窿掷去……
悄无声息。
屋内如墨。
白薇一个箭步窜出大木盆,赤身裸体冲出草屋,正见臭子手捧一个大草帽若无其事地走来,草帽里塞满了野山梨,黄澄澄的。
白薇不由怒起,三步两步窜到臭子面前;臭子见状大惊,瞪圆了眼睛,望着她水淋淋的身体和身体上的一簇簇梅花……
白薇挥手一掌,把臭子打下山坡,又像上次一样翻到沟里。
白薇窜下山沟,见臭子趴在沟里,一动不动。她有些慌张,上前一把拽起臭子,叫道:“你偷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臭子手中的草帽不翼而飞,野山梨滚了一地,他翻了翻白眼,嘟囔道:谁偷看你?!要看早就看够了!人家给你摘野山梨去了,真是好心成了驴肝肺!你再给我打个高烧42度。
白薇听了,怔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疾步上了沟沿,返回草屋前,纵身一跃,上了草屋屋顶,只见有个窟窿,只有巴掌大小;她摸到窟窿,往里一瞧,正看到木盆。她感到手粘乎乎的,仔细一瞧,是一小片血迹,她大吃一惊,四下望望;摸索一阵,摸到那柄小刀,刀上有血迹。再一摸,摸到一个小物件,拾起来一看,登时色变,心惊肉跳。
原来是一具小型照相机,只有火柴盒大小。
原来有人偷拍。
职业的敏感,使她立即意识到:有人在偷拍她身上的梅花图!
是共产党反间谍部门龙飞的手下所为?还是另有他人?
是梅花组织内黄飞虎的部下?还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或是苏联克格勃的情报人员?
他们都像猎犬一样,寻觅这幅梅花图副图,这是目前世界上剩下的唯一幅梅花图。谁掌握了它,谁就掌握了梅花组织的秘密,谁就能领导这个神秘组织。
白薇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她冤枉了臭子。
这个任何阶级和党派都不待见的人,他就像一只被遗弃的老狗,孤零零地栖身了这荒山野岭之上。
她已经暴露了。此地不能久留。处境十分危险,危机四伏。
稍停片刻,念头已定。
白薇拿出照相机里的胶卷,将它曝光。然后跃于地面。
臭子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屋前。
白薇进了屋,平躺在炕上,伸开双腿。
臭子进了屋,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看她。
她爬起身,点燃了油灯,让灯苗重新忽悠,光晕慢慢扩散,臭子高大颀长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长。
臭子背对着她,不敢看她。
白薇又平躺炕上,像一只伸展四肢的白鸟,她扭过头对臭子说:“那盆里有水,你好好洗洗后上炕,我让你真正做一回男人……”
白薇说完,咬着嘴唇,双目闭上,便不愿睁开。
她的身体在颤抖。
第二天一大早,白薇便让臭子送她下山。
一路上白薇神情严肃,冷若寒霜,臭子也不说话,一脸苦大仇深;他脚步沉重,就像挂了铁砣。
翻过一道山,又翻过一道山,初春的太行山脉,清香玲珑,草木苍翠。蔚蓝色天空,白云雪白,一清二楚。小草湿漉漉的,挂着露珠,晶莹剔透。五颜六色的野花,争芳斗妍,红得耀眼,翠如翡翠,黄似金茸,紫若水晶,粉蝶翩飞,嬉戏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