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陀夫·奥布拉斯特东南|古科沃镇以西|4月2日|(第3/4页)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我想跟我父母说是谁给了我这些邮票,否则他们不相信我。”

“不用担心你父母,我会给他们写个字条,将你如何拥有这本集邮册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们。我甚至可以把我的地址给他们,以便他们确认。”

“非常感谢你,先生。”

“叫我安德雷。”

过了一段时间,这个人停下脚步,弯下腰打开箱子。佩特亚也停下来,环顾四周,寻找乡间邸宅的踪影。他什么也没看到,也许他们还需要再走点路。他调整一下呼吸,抬头望着高大的树木,光秃秃的树枝在灰色的天空下纵横交错。

安德雷低头看着男孩的身体,鲜血从他的头部流下来,弄得整个侧脸都是。安德雷跪下来,将手指放在孩子的脖子上,感觉到脉搏的跳动。他还活着。这很好。他将孩子翻过来,让他平躺在地上,他开始脱男孩的衣服,就好像他是个玩偶。他脱掉他的外套,衬衫,然后是鞋子和袜子。最后他脱掉他的裤子和内裤。他将衣服拢成一堆,拿起箱子,从孩子身边走开。走了大约二十步之后,他在一棵倒下来的树边停下,将衣服丢在地上,一小堆廉价的衣服。他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箱子,拿出长长的一根粗绳子。他回到男孩身边,将绳子的一端系在他的脚踝处。他紧紧地打了一个结,拉拉男孩的腿,试试看是否结实。这个结很牢固。他一直向后走,小心谨慎地松开绳子,就好像在引爆炸药的导火线。他走到倒下的那棵树边,藏在树后,在地上躺下。

他选择了一个有利地点。树的位置意味着当这个男孩醒过来,根本就看不见他。他的视线顺着他手中的那根绳子一直越过地面,直到男孩的脚踝。他手里仍然剩下一大截绳子,松散地悬在那里,至少得有十五步左右的长度。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由于过于兴奋,有点想小便。由于担心错过男孩醒过来的那一刹那,他躺着侧过身来,还没解开裤子前面的开口,他就躺在地上把小便给解决了。小便完之后,他移开尿湿的那块地方,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盯着男孩。男孩仍然毫无知觉。现在是最后的准备时间了:安德雷摘下眼镜,将眼镜放进眼镜盒里,然后放进外套口袋里。现在,回头看,树木、绳子和男孩都是一片模糊。他眯着眼睛使劲看,也只能看到大致轮廓,不太清楚的粉红色皮肤与地面形成反差。安德雷伸出手,啪嗒一声折断附近树上的一根树枝,开始咀嚼树皮,他的牙齿顿时变成粗糙的棕褐色。

佩特亚睁开眼睛,努力盯着灰色的天空和光秃秃的树枝在看。他的头部已经血肉模糊,他用手摸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指,开始哭泣。他太冷了,他光着身子。发生什么事了?他有些惶惑,不敢坐起来,因为害怕看到那个人就在身边。他确定那个人就在附近。而现在,他能看到的就是那片灰色的天空。但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不能就这么赤身裸体地躺在地面上。他想回家见自己的父母,他那么爱他们,他相信他们也爱他。他的嘴唇在颤抖,整个身体也在颤抖,他坐起来——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几乎不敢呼吸。他没看到那个人,他又看看身后,看看侧身,那个人不见了。佩特亚蹲伏下来,盯着森林里面。他一个人被丢在树林里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弄明白。

他瞄瞄四周,想找自己的衣服,衣服不见了,但这并不那么重要。他跳起来开始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他的脚嘎吱嘎吱地踩过脱落的树枝以及雨雪融化的潮湿地面。他赤裸的双脚如果没有踩到树枝上,就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巨大响声。他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跑,唯一知道的就是赶快逃离现场。

突然之间,他的右脚被向后拉扯了一下,仿佛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他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他翻过身来,望向身后。谁也没看见。他一定是被绊倒了,正当他准备再站起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右脚踝处系了一根绳子。他的视线尾随着这根绳子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就像一根钓鱼线跨越地面,绳子一直通往四十步之外的一棵坍塌的树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