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丽泽的情人(第5/9页)
杰里向上抓住史迈利的手臂想撑起身子,法恩立即跳向前,杰里却对他指出一指,以示警告,史迈利则命令他退后。
“给我保持距离,你这个恶毒的矮妖精,”杰里说,“只准给你咬一口,下一次想再咬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弯腰走动,一步步缓缓前行,双手握紧,盖住鼠蹊。走到丽姬面前时,他停下脚步。
“他们来过这里商量事情吗,柯和他的好兄弟?柯会带他的弟兄过来这里闲聊吗?”
“有时候。”
“你帮他们装过麦克风吧?乖乖的像个家庭主妇?让窃听男孩进来,调整台灯?你当然有。”
她点点头。
“那还不够,”他说,一面朝浴室一拐一拐前进,“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定还有更多。多了很多。”
进了浴室,他将脸浸入冷水,喝了一些,立刻呕吐起来。回到客厅途中,他寻找丽姬,看见她在客厅,如同身受沉重压力的人专找小事情做,整理着唱片,放回相对应的唱片封套里。史迈利与科林斯在远处的角落低声商谈。在较靠近他的地方,法恩在门口等他。
“再见了,朋友。”他对丽姬说。他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拉她过来,让她的灰眼珠正对他。
“再见。”她说,亲他一下,说不上热情,但至少比她对服务生的亲吻更用心一点。
“我类似案发前的共犯,”他解释,“这一点我很抱歉。其他的事我并不后悔。你最好替那个姓柯的混账留心点。因为如果他们没宰成他,我有可能会亲手宰他。”
他摸了摸丽姬下巴的爪痕,然后迈步走向门口法恩等待的地方,再转身向史迈利告辞。史迈利再度独处,因为他刚派科林斯去打电话。史迈利的站姿,是杰里记忆中最清晰的姿势,短短的手臂在腰间微微上扬,头微微向后仰,表情既流露歉意又具询问的意味,仿佛刚把雨伞忘在地铁里。丽姬背对着两人,继续整理唱片。
“代我向安恩问好。”杰里说。
“谢谢你。”
“你错了。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错在哪里,只知道你错了。话说回来,大概也太迟了。”他再度恶心,身体的痛楚令他头疼欲裂。“你再靠近一点,”他对法恩说,“看我会不会扭断你脖子,听懂了吧?”他再转回史迈利。史迈利以同样姿势站立,没有做出听见的表示。
“祝你佳节愉快。”杰里说。
最后再点头一次,不是朝向丽姬。杰里一跛一跛走到走廊,法恩跟在后面。等电梯时,他看见那位优雅的美国人站在打开的门口,看着他离去。
“啊对了,我倒把你给忘记了,”他拉开嗓门说,“窃听她公寓的人就是你,没说错吧?英国佬勒索她,表亲窃听她,她运气真好,受到各方关照。”
美国人消失,很快关上门。电梯来了,法恩推他进去。
“别推我,”杰里警告,“这位绅士的大名是法恩。”他告诉电梯里其他人,声音非常大。他们多数穿的是晚礼服与缝上亮片的洋装。“他是英国特务,刚踢我蛋蛋一下。俄国人来了,”他对这些表情呆板、漠不关心的人说,“要来抢走你们的钱。”
“喝多了。”法恩面露厌色。
走到大厅,门房劳伦斯看得出神。来到前院,停着一辆标致房车,蓝色。吉勒姆坐在驾驶座上。
“给我上车去。”他说。
前座的门锁上。杰里爬进后座,法恩跟上。
“你在搞什么飞机啊?”吉勒姆咬牙切齿地质问,“伦敦临时情报员半途跳船的事,这倒是头一遭。”
“别靠近!”杰里警告法恩,“现在你一稍微皱眉头,就准备讨打。我是说真的。我警告你。试试看。”
地面的雾气再起,卷上引擎盖。路过的市景如同一幕幕垃圾场风情画:油漆招牌,商店橱窗,条条电线交横在霓虹灯前,团团令人窒息的绿叶,还有随处可见的建筑工地,以泛光灯照亮。从后视镜里,杰里看到一辆黑色奔驰车跟在后面,驾驶、乘客各一人,男性。
“表亲帮我们断后。”他大声说。
腹部一阵绞痛,几乎令他晕眩,一时之间他错认法恩又打了他一下,后来发现其实只是刚才那一击的余波。来到中环,他叫吉勒姆靠边停车,在众目睽睽下对着水沟呕吐,将头探出车窗,法恩则紧张地倚过去。身后的奔驰车也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