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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的可不是这个。你刚才说塔尔的女人和她的女儿丹妮原定在三天前到伦敦。也许她是来找亲戚。也许她另外找到了男人。我怎么知道?”

“别傻了,你难道没有想到,小丹妮到了哪里,塔尔本人就会马上跟着到哪里?如果他现在还没有到这里——我认为他早已到这里了,一般都是人先到,老婆小孩等的包袱后到。莫·德拉瓦,请原谅我又失言了。”

吉勒姆第二次放手发了一通脾气。“至今为止,我没有想到。至今为止,塔尔是个叛逃分子。这是七个月以前管理组的判决。是不是,菲尔?塔尔现在莫斯科,凡是他所知道的东西,都要假定已经完全泄密了。是不是,菲尔?当初决定布里克斯顿要偃旗息鼓,把我们一部分工作移交给伦敦站,另外一部分移交给托比的点路灯组,所依据的也是这个理由。塔尔现在想干什么?再投到我们这边来?”

“说再投过来,这话还算是客气了,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阿勒莱恩反唇道,一边又低头看他面前的文件,“听我说。不仅要听好,还要记牢。因为我一点也没有疑问,你们这伙人都一样,你的记忆像个筛子,你们这些当小头头的都是这样。丹妮和她的母亲用假英国护照旅行,名字改作普尔。这护照是俄国伪造的,第三份给了塔尔本人,有名的普尔先生。塔尔已到了英国,但是我们不知他在哪里。他比丹妮母女先来,走另外一条路线,我们调查结果认为很可能走的是偷渡路线。他叫他老婆——也许是姘头,不管是什么,”——他说话的口气仿佛老婆、姘头他都没有——“原谅我,莫,在他之后一个星期以后来,但现在看来她们显然没有遵照他的指示。我们昨天才得到这个情报,因此我们还有许多跑腿的工作要做。塔尔要她们——丹妮和她的母亲——万一他跟她们联系不上,就去投奔一个叫彼得·吉勒姆的人。我想这就是你吧。”

“要是她们原定三天以前到,那么发生了什么意外了?”

“耽误了。错过了班机。改变了计划。把飞机票丢了。我怎么知道?”

“要不然就是情报错了。”吉勒姆提示道。

“情报没有错。”阿勒莱恩不客气地反驳。

愤恨,迷惑。吉勒姆死抱住这两条。“那么好吧。俄国人已经使塔尔转向了。他们把他的家眷送来——天晓得为什么,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把她们留下来当人质呢——而且他们把他也送过来了。那有什么好紧张的?他说的话,我们连一句也不信,他有什么用?”

这一次,他很高兴地发现,他的听众都在盯着阿勒莱恩瞧。吉勒姆觉得阿勒莱恩仿佛左右为难,究竟要对这句话作个令人满意的答复而泄漏了机密呢,还是让自己出丑。

“别管什么用处!把池水搅浑,在井里放毒,什么都可以。跟我们捣什么乱谁知道?”吉勒姆心里想,他的文件里大概也是这么写的。上面尽是一个接一个的隐喻。“但是这一点你得记住。彼得老弟,你一看见,或在你一看见之前,你一听见他、或者他的女人、或者他的小女儿的消息,你就得马上来找我们这些大哥。在场的随便哪个都可以。别的王八蛋可不行。这条指示你弄清楚了没有?因为这里关系太错综复杂了,或者你根本猜不到有多么复杂,也没有权利知道……”

这场谈话这时突然变成了用动作来进行的谈话了。布兰德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慢吞吞地走到屋子那头的门上靠着。阿勒莱恩又点燃了烟斗,手臂慢慢摇晃着把火柴挥灭,一边透过烟雾看着吉勒姆。“彼得,这几天你在追求谁?这个幸运的女人是谁?”波特奥斯从桌上递过一张纸来要吉勒姆签名。“请你签字,彼得。”保罗·斯科尔德诺在俄国人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伊斯特哈斯向门外的老妈妈们发出了不讨人喜欢的命令。只有莫·德拉瓦褐色的谦卑眼光仍盯住吉勒姆看。

“你先看一遍。”波特奥斯油滑地说。

吉勒姆已经看了一半了:“兹证明我今天已获知巫术第三〇八号报告的内容,来源为巫师。”这是第一段。“我保证不将此一报告任何内容泄漏给部门其他人员,也不泄露有巫师来源的存在。我并保证一遇有和他的资料相关的任何情况立即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