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5/7页)

那么,伦敦呢?他们对此事并没有明确的意见。在岛上,布莱迪已经说了一箩筐的话,但是布莱迪所持的反调和正面的建议都被原封不动地打了回票。

还有奈德呢?奈德有像他一般军人作风的太太,而且还未觉悟呢!奈德喜欢带着怜悯的笑容说道:你是在开我玩笑吧!在这个腐败的国家里,我是不会轻易为女色倾倒的,除非她肯站在我这一边去对抗全世界。

而鲍勃、薛里顿,还有庄尼,虽然方式不同,但似乎都认为巴雷的私生活和他的胃口,大体来说,已经是错综复杂到连他本人都不见得有能力去处理的地步,所以他们最好还是退出这个方程式的讨论为妙。

那么,帕尔弗莱呢?老帕尔弗莱又是怎么想的呢?——一有空闲时间就会去葛若斯芬诺广场,而如果他不能办到的话就打电话问奈德:“那家伙如何了?”

帕尔弗莱正在想的是汉娜,那个他曾经爱过,并且仍然爱着,用那种懦夫才会有的爱爱着的汉娜,那个一度有着像卡佳一样温暖、一样深沉笑容的汉娜。“你是一个好人,帕尔弗莱,”在那些日子,那些她努力想了解我的日子里,她会用极大的控制力说出这样的话,“你会找出一种方法来。也许不是现在,但终究有一天,你会的。”噢!帕尔弗莱终究还是找出了一种方法!他拿法律作托词——这有多方便!它规定:凡律师犯奸淫罪者,终身不得再从事有关淫乱罪的诉讼工作。他又拿孩子当挡箭牌,不单是他的孩子,还有她的——有这么多的人都牵涉在里面,亲爱的。他又用婚姻作借口,他真该死!——没有我们,他们该怎么办?德瑞克甚至连煎一个蛋都不会。他又拿与合伙人的关系作借口,然而就在他与合伙人散伙之后,他就一头埋在一个神秘沙漠的沙堆里。那儿,汉娜再也看不到他。更可耻的是,他居然还有胆子拿职务作托词——这个单位永远不会原谅我用这么卑劣的方式离婚的,亲爱的。别人可以,法律顾问不行,门都没有。

我也想到那个岛。就在那天傍晚,巴雷和我站在海边的沙滩上,望着对岸的浓雾越过大西洋向我们这边袭来。

“他们永远也不会把她给弄出来的,对吗?”巴雷说,“即使是出了什么差错也不会。”

我没有回答,而且我想,他也不期望我会回答,但他是对的。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俄国人,而且她犯的是一项彻头彻尾的俄国罪行。她犯的罪,并不是属于那种可以用来作交换的等级。

“无论如何,她不会离开她的子女。”他用自己的话来肯定自己的疑虑。

我们望着海好一阵子。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卡佳,而我则看到汉娜。汉娜也永远不会离开她的子女,但不同的是她会带着他们一道走,然后嫁给一个老实人,脱离那个在法院忙碌成性的工作狂。

“雷蒙德·钱德勒!”马特维叔叔坐在椅子上,听到邻居家的电视开得太大声,不耐烦地叫道。

“真可怕!”巴雷说道。

“阿加莎·克里斯蒂!”

“啊!现在变成阿加莎·克里斯蒂了。”

“达希尔·汉密特、多萝西·塞耶斯、约瑟芬·铁伊。”

巴雷坐在卡佳安置他坐的那张沙发椅子上。那个起居室真是够小的,小到他的双臂一张开,就足以摸到两边的墙。室内摆着一个有玻璃门的小橱子,里面摆放着全家人的珍宝。卡佳已经带他浏览过这些奇珍异宝了。一位朋友为了庆祝她结婚而做的马克杯,杯上的圆形浮雕刻的是新郎和新娘。另外,已经不再完整的列宁格勒咖啡套组,曾经属于那个架子最上层木框里的女主人。还有,一对托尔斯泰时期夫妇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男的留着胡须,穿着硬领白礼服,女的戴着无边帽,手上套着毛皮手笼。

“马特维非常喜欢读英国的侦探小说。”卡佳从厨房高声地说道。她手边的事剩下最后一件了。

“我也是。”巴雷虚情假意地说。

“他现在正告诉你在沙皇时代,这种书是不准读的。他们不能忍受人民干扰他们的警察系统。你有没有伏特加酒?不要再给马特维喝了,拜托。你要吃一点东西才行。我们对酒的喜爱不像你们西方人那么着迷。我们没有吃东西是不准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