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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么样?”
“这个自助餐馆是不是苏联流亡人士经常光顾的一个地方,布朗先生?”
巴雷提高了他的嗓音,但是语调还是保持着平稳,“就算我认识里奥,里奥喜欢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我也认识约瑟夫,约瑟夫是个凡事都要批评的人。不过,我既没有跟他们上床睡觉,也没有跟他们交换过秘密。”
“不过,听你不假思索地就能把别人的事说得一清二楚,足见你的记忆力之强,实在是不一般。”
面对这样无礼的挑衅,巴雷还是没有发火。不过,这也使得他的回答更加让人胆战心惊。有一度,真的,他似乎是不愿意再回答了;他身上的那股忍耐力似乎是在告诉他:不用再多费唇舌了。
“对我重要的,我才记,老兄。要是我的心肠没有坏到跟你一比高下,因为那是你家的事。”
托德脸红了,并且越来越红。而拉瑞笑得更开朗了,笑得脸都要裂了似的。昆恩换了一个哨兵般的鬼脸色,克莱福则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但是奈德却是笑得好不高兴。甚至沉睡似鳄鱼状的罗素·薛里顿也似乎记起在这么多让人失望的事件里,总算有一件带着那么点朦胧美。
那天傍晚,我和巴雷及他的两位守卫到了离那幢楼房很远的海边散步。我们捡起扁平的石块,比赛谁的水漂打得好。
“我赢了!我赢了!”他一边叫着,一边奋力地把石子掷了出去。
“那些大人物已嗅出异端邪说。”薛里顿在晚餐时对我说。他是在告诉我们现阶段“游戏”的最新动态。巴雷说他头痛,所以要了一份蛋卷在船屋里享用。“这些家伙大部分基于‘安全边缘’的理由而齐聚华府,这也就是说,他们要求增加军费的支出,还要发展新的系统。只要军售工业在未来五十年之内有钱可赚,花多少钱都在所不惜。他们就算不是和那些武器制造商抵足而眠,也会和这些人同桌共饮。蓝鸟事件对他们来讲,是一个非常坏的消息。”
“而假使这份资料是真的呢?”
薛里顿面露悲哀地又拿了一块胡桃派,然后说:“真的?俄国人打不了仗?他们什么预算都遭到削减,而且莫斯科的那些小丑压根儿不清楚事情真的糟到什么地步,因为在现场的那些人一天到晚都在欺骗他们,好让他们有机会赢得金表和鱼子酱?你认为那就是实情吗?”他吃了一大口,但是这一口并没有改变他面部的轮廓。“你想他们不会作比较吗?”他又为自己倒了一大杯咖啡。“你知道对我们这些主张民主选举的尼安德塔人来说,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吗?那就是我们只要看一看苏联怎样,大抵上就知道我们自己是什么样子了。苏联那一边若是病入膏肓了,就代表我们这一边也差不多了。这种情形,那些大人物不喜欢,那些厂商当然就更不用说了。”他摇了摇头表示不以为然。“听到那些俄国人没法拿粪做固体燃料?听到他们的火箭引擎不但不能喷火,反而会把东西吸进去?听到他们的早期警报系统所发生的错误比我们的还严重?他们的重装备就连他们自己的狗屋都出不去?还有,我们的情报单位所作的评估夸张到什么样荒唐的地步?你想,他们会怎么想?”他把对那些大人物的厌恶之情完完全全地表露了出来。“如果你必须竞争的对象只是你自己,试问,你又如何去推销你的军备竞赛?蓝鸟是一项要命的情报。有多少领高薪的宝贝专家们会因此而丢掉饭碗,那就全看蓝鸟的了。你要真相,这就是真相。”
“那么你为什么要死抱着不放?”我反驳他,“如果这是一项不受欢迎的计划,那为何还要继续?”
突然之间,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老帕尔弗莱是不常打断人家的话,使每个人转而带着惊讶的眼光看着他的。自然,这并不是我有意这么做,但是奈德、鲍勃,还有克莱福都死瞪着我,就好像我已经失去了理智;而薛里顿的手下(如果我记性不错的话,在场的一共有两个人)也自动地放下了刀叉,自动地在他们的餐巾上擦着手指。
只有薛里顿好像是没听到一样。他已经认定了一点儿奶酪对他没有什么妨碍。他把手推餐车拉向他这边,并且郁闷地检视着车上的食物,但是我们没有一人能够想像得出那片奶酪正是他的心结。我当时看得非常清楚,他是在拖延时间,心中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回答,要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