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彻头彻尾的假货”(第7/8页)
“卡费尔德会辩称,他对毒气的了解来自他的工厂,或是得自第三方。”
“得自那些真正的凶手。”
“就算能证明他的知识来自哈普斯托福,他还是可以辩称自己没有参加实验。你自己就说过,他本人并未亲自参与研究……”
“对,没有,他是管行政的。”
“就是说。单是使用毒气的知识不足以让他受到起诉。”
“我们还有一个未解的谜。”特纳说,“利奥只是半个律师:一个混种。我们还得去研究他的另外一半:研究他为什么要当贼。”
“对,”布拉德菲尔德心不在焉地说,“他偷走了绿档案。”
“尽管如此,对西布克龙和卡费尔德来说,利奥知道的事已足以把他们推向极端危险的边缘,对不对?”
“也许我们可以把它弄成一件‘表面证据成立的案件’,”布拉德菲尔德说,再次打量他的笔记,“提出重新调查的理由。那公共检察官说不定就会被说服,展开初步的听证。”他看着他的电话簿。“法律随员会知道行不行得通。”
“不用费这个事了。”特纳说,“不管卡费尔德做过些什么,现在都可以逍遥法外了。他已经跑过了终点。”布拉德菲尔德瞪着他。“没有人现在可以起诉他,哪怕是有一份他亲自签名的自白书。”
“当然是如此,”布拉德菲尔德静静地说,“你不说我还忘了。”他的声音听来如释重负。
“他受到法律保护。有效追诉期限已经超过。利奥星期四下午在档案上写了个按语。‘案子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做任何事了。”
“但据我所知,还是有一个程序可以让案子再生效……”
“是有,”特纳说,“但在这个个案不适用。这不巧又是英国人的过错。哈普斯托福的案子是由英国人调查的。我们从未把它移交给德国人。没有审讯,没有公开报告,而当德国人完全接管对纳粹战争罪行的司法权时,我们并未知会他们有这个案子存在。所以,卡费尔德的案子是落在德国人和我们之间的三不管地带。”特纳停下来半晌,“利奥目前面对的也是这个困境。”
“黑廷到底想干吗?整个调查的目的何在?”
“他想要知道真相。他需要完成这个案子。他觉得被它嘲笑,就像是被一个乌七八糟的童年或你无法坦然面对的人生所嘲笑。他要把事情纠正过来。我想他是凭着感觉走的。”
“他是怎么得到这个所谓的证据的呢?”
“他是在出走前的星期天收到卡费尔德的博士论文的。我会知道这个,是因为他有一个日期图章,会在每份他收到的数据上盖上日期。他星期一到档案库上班时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花了两天时间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上星期四他和普兰什科一起吃午餐……”
“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过,但没有答案。或者是为了商量他们应该采取什么行动。或者是向普兰什科征求法律上的意见。又或者是因为他认为还有可以起诉卡费尔德的方法……”
“但都没有方法了,对不对?”
“对。”
“谢天谢地。”
特纳没理他。“或者他是要告诉普兰什科自己处境越来越危险,寻求保护。”
布拉德菲尔德非常谨慎地看着特纳。“但那个绿档案不见了。”他说,恢复了力量。
“没错,箱子是空的。”
“而黑廷又跑了。你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吗?”他的眼睛仍然盯着特纳,“他建立起的小档案室里也有足以解释这个的吗?”
“他反复在他的备忘录里写道:‘我的时间很少了。’每个跟我谈过的人都形容他像是在跟时间赛跑……似乎有什么紧迫的事……我猜他悬着一颗心的是有效追诉期限的问题。”
“但我们都知道,有效追诉期限已经过了,卡费尔德已经是个自由人,再没有什么能做的了。所以黑廷为什么要跑呢?他面对的是什么压力?”
对这些有探听味道甚至有奚落味道的问题,特纳只是耸耸肩。
“所以说你并不知道确切原因?为什么他选择这个特殊的时间出走?或者为什么他单单挑那个绿档案来偷?”
“我猜是西布克龙在挤压他。利奥得到了证据而西布克龙知道这一点。从此,利奥就是一个被盯上的人。他有一把手枪,”特纳补充说,“一把老旧的军用手枪。他一定是害怕才会把它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