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可以在话筒里听到人群的尖叫声……”(第3/7页)
“安静,”布拉德菲尔德继续说,“明天汉诺威的示威游行会在早上10点半开始。选这个时间示威看来有点怪,但据我所知,那里下午会有足球赛。德国人都是星期天比赛足球。我不认为那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但大使还是要求所有人员晨祷后留在家里,除非他们在大使馆里有事情要处理。应西布克龙的要求,星期天一整天都会在大门和后门额外增加警力。而出于他本人的一些特别考虑,今天下午的运动会会有一些便衣警察站岗。”
“便衣警察,”莱尔说,想到一个私人间的笑话,“没有人比他们更便衣的了。”21
“肃静。是出于安全上的顾虑。我们刚收到伦敦寄来的通行证,星期一会分发给大家,以后大家要整天佩戴。接下来是火灾演习。星期一中午会有一次火灾演习。为了给新来的雇员做个榜样,我建议大家到时都应该参加。英联邦运动会今天下午会在大使馆后花园举行,我同样建议大家都应该出席。当然是带太太一起出席。”他加上一这句,仿佛是为了让各人的负担更加重。“米基,帮我看好那个加纳人沙尔热。别让他接近大使夫人。”
“我可以说句话吗,劳利?”克拉伯紧张地扭动脖子,上面的血管像是硬化在松弛肌肤上的鸡爪。“是这样的,大使夫人会在4点出席颁奖。4点。大家可以在45分就在大帐篷集合好吗?抱歉,我是说3点45分。”据说克拉伯大战时曾经是蒙哥马利的副官之一,但现在却也只剩下这点了。
“记下来好吗,珍妮?”
她耸耸肩,好像是表示记下来也是白记,因为没有人会理会的。
“我可以问一下,谁在用《名人追踪》吗?梅多斯认为是我拿去了,老是跟我要,但我发誓我已经几个月没碰那东西了。”
“最后一个签名借走的人是谁?”
“嗯,显然是我。”
“如果是你,”布拉德菲尔德马上说,“那理应在你那里。”
“我不认为在我这里,这就是重点。我完全乐于代人受过,问题是我想像不出来我要那东西干吗。”
“那么,有谁把它拿走了吗?”
接下来,克拉伯说的话像是在坦白似的。大家等着。
“我想在彼得以前,我被认为拿过那东西,然后又还回去。梅多斯是这样认为的。”
依然没有人帮得上忙。
“是两个星期前的事,劳利。只可惜我真的没碰过。梅多斯像发了疯一样来找我。我告诉梅多斯,他最好是去问问利奥。是他负责编的。”
他带着微弱的笑容,一个个打量他的同事,直到窗子前面的空椅子才停住。突然间,所有人都朝同一个方向瞧去,看着那张空椅子。但不是出于惊恐或恍然大悟,而是出于好奇,发现它破天荒第一次是空着的。它上面放着个小小的绣花靠枕。
“他在哪里?”布拉德菲尔德马上问。只有他一个没有顺着克拉伯的目光看。“黑廷在哪里?”
没人回答。没有人望向布拉德菲尔德。珍妮·帕吉特脸色涨得紫紫的,低头瞪着他那双放在大腿上的男人大手。
“他可能在码头给堵住了,我猜。”莱尔说,“天晓得那些农民在河的那头干些什么。”
“谁帮帮忙,行吗?”布拉德菲尔德说,用的是最不在乎的语气。“打电话到他家或之类的,可以吗?”
在场没有人把这个指示视为是给自己的。他们乱糟糟地离开,既不朝布拉德菲尔德看,也不望向彼此或珍妮·帕吉特——她的窘迫看来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最后一项比赛结束了。强风鞭笞着空地,以豆大的雨滴冲击鼓翅欲飞的帆布。湿漉漉的索具吱嘎呻吟。在大帐篷里,比赛得胜的小孩——大部分是有色人种——集合在旗杆下面。英联邦各成员国的小国旗在旗杆上随风乱舞,它们因为存放日久而皱巴巴的,数目也比从前少了。在它们下面,克拉伯在密码员科克的协助下,集合比赛获胜的小孩,以便颁奖。
“姆布图,姆布图·阿利斯塔尔,”科克低声说,“他不晓得跑哪里去了。”
克拉伯把麦克风举到嘴边。
“请姆布图·阿利斯塔尔小朋友到前面来。……老天,”他喃喃说,“我真分不出他们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