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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搞的又是哪一种伟大炼金术?当一个外表寻常的棕色信封送达门口时,他就会带着信封进浴室,把自己锁在里面半小时,留下一股樟脑丸的气味,或是甲醛?安迪到底看见什么?他从扫帚柜再次现身时,带着一卷不比绦虫宽的湿胶卷,坐在书桌旁用微型剪辑器处理。“不能在大使馆做吗?”她问他。

“没有暗房,也没有你。”他回答,低沉、不屑一顾的声音令她难以抗拒。真是继艾德加之后的讨厌鬼不二人选——这么足智多谋,这么无拘无束,这么勇敢无畏!

她会在“卜强”会议上观察他:我们的首席卜强组员,强势盘踞在长桌,一绺引人遐思的刘海垂落在右眼上。他递出有鲜艳条纹的档案夹,眼神飘到虚空的远方,每个人都期待他亲口读出档案内容,卜强眼中的巴拿马,现场目击:

外交部的安东尼奥·某某最近宣称,他被古巴情妇迷得神魂颠倒,打算不顾美国反对,尽力增进巴拿马与古巴的关系。

对谁宣称?他的古巴情妇?那个情妇又告诉卜强?或者是她直接告诉安迪,或许——在床上?她又想起香水味,想像那是在耳鬓厮磨间擦上他的身体的。安迪是卜强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某某的另一个效忠对象是科隆的黎巴嫩黑手党,据说他们付了两千万,希望打造一个科隆犯罪团体所乐见的国内形势……

在古巴情妇与黎巴嫩流氓之后,卜强直接跳到运河:

新近组成的运河当局内部,混乱与日俱增,因为老手被纯粹靠裙带关系任命的不称职幕僚所取代,颇令艾尔纳斯托·狄嘉多失望。最显著的例子是任命荷西-马利·费尔南德斯当综合服务处处长,因为他取得了中国大陆快餐连锁企业“李莲”的百分之三十股份,而“李莲”的股份有百分之四十为巴西的罗德里格斯可卡因集团所拥有……

“这个费尔南德斯就是国庆节大会从我面前经过的那个吗?”法兰面无表情地问安迪。这是夜晚在马尔毕办公室举行的卜强项目小组会议。

她和他一起在他的公寓里吃午餐,做爱做了一整个下午。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余韵未尽。

“秃头外八腿的家伙,”安迪漫不经心地回答,“投机,长粉刺,讨人厌,有口臭。”“就是他。他想要我和他一起飞到戴维市参加节庆。”

“你什么时候走?”

“安迪,你无权过问。”奈吉尔·史托蒙特头埋在档案里,抬都没抬地说道。而法兰得靠工作转移注意力,避免迸出咯咯笑的声音。

等会议结束,她会从眼角瞥见安迪收齐档案,和他们一起走到他的秘密王国,就在那道新铁门后面的东回廊。背后跟着他那个鬼鬼祟祟的办事员,身穿费尔岛图案针织背心,梳一头油光滑亮的头发——他自称谢伯德,手里总是抓着东西,比如螺帽扳手,或螺丝起子,或一些松紧带。

“谢伯德到底替你做什么啊?”

“擦窗户喽。”

“他又不够高。”

“我举他起来啊。”

此时,她一样不抱什么期望地问欧斯纳德,在每个人都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他干吗又把衣服穿上。

“去看个家伙,谈狗的事。”他简洁地回答。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

“一只灵缇犬?”

没有回答。

“可真是一只晚睡的狗啊。”她说,希望让他打心里感受到她的嘲讽。

没有回答。

“我猜你今天下午收到那封夸张的紧急亲译电报,也是同一只狗吧?”

正忙着套上衬衫的欧斯纳德顿时停住动作。

“你从哪里打听到的?”他追问,态度并不愉快。

“我打算搭电梯回家时碰到谢伯德,他问我说你是不是还在附近,我自然问他为什么这么问。他说他弄到一个火热尤物,可是你打算自己‘拆封’。本来我还替你觉得不好意思,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是紧急电报。你带上那把珍珠柄的贝瑞塔了吗?”

没有回答。

“你上哪里去见她?”

“妓院。”他不耐烦地说,朝门走去。

“我冒犯你了吗?”

“还没,不过快了。”

“也许你已经冒犯我了。我可能要回我的公寓去,我需要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