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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他们说的都没错。”
“无论雨淋日晒,我都支持你,我是你的捍卫者。我始终坚持:‘小萨尔沃是最棒的。’我这样告诉他们:‘如果他保持冷静的话,在这领域就再没比他更厉害的外语通了。而他会保持冷静的,因为我会站在他身边确保他足够冷静。’”
“我知道那些,安德森先生。我很感激。”
“你想有一天要个小孩做父亲,是吧?你这样告诉过我。”
“是的。”
“小孩子绝非总是让你快乐。但不管他们怎么让你失望难过,你都会爱他们,都会支持他们,而我现在就是这样对你的。”
我害怕自己一开口说出本不想说的话,就用食指跟中指在下唇上拨弄了好一会儿。
“安德森先生,你必须让他们停止行动。”最后我这样说道。
听到这话,他双手握住他那支银白自动铅笔,静静地摆弄了好一会儿,然后放回内袋里。但他的手仍然插在翻领里,就像麦克西的榜样拿破仑那样。
“这是你的最后决定,是吗?关于此事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些吗?没有‘谢谢’,没有道歉,没有磁带或笔记本,就一句‘让他们停止行动’?”
“我会给你那些磁带与笔记本的。但那只能是在你让他们停止行动之后。”
“如果我不打算让他们那样做呢?如果我既不想也没有权力让他们停止行动呢?”
“那我会把它们交给其他人。”
“哦?那你会交给谁?”
我几乎脱口说出“哈贾”来,但我还是警觉地住了口。
“议员或其他什么人。”我回答道。他沉默了,一脸轻蔑,什么也没说。
“说白了,萨尔沃,”他又开口了,“你所称的‘停止行动’到底能带来什么呢?”
“和平,安德森先生。上帝赐给我们的和平。”
我满怀希望地提到上帝,这明显触到了他的要害,因为他亲切的面孔上立刻充满了虔诚的神色。
“那你就没想过,上帝可能认为,即使在我们讲话时,世界资源都在不停地减少,因此由文明的基督徒来开发要比由这星球上最蒙昧的异教徒来处理更好?”
“我只是不确定谁是异教徒,安德森先生。”
“哦,我是,行了吧?”他反口说道,站了起来。此时他已经伸出手来,手里还拿着手机。他为了参加合唱排练一定关机了,因为他正用大拇指按在手机顶端的电源键上,等着开机。他的庞大身躯正往我左边移去,我猜他是想站到我与门之间,好堵住我的去路,因此我也跟着往左移,同时还伸手想拿回那份“我控诉!”文件。
“我要打个非常重要的电话,萨尔沃。”
“我知道,安德森先生。我不想让你打这个电话。”
“电话一打,就肯定会有你我都控制不了的局面。我想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此时此地我不该打这个电话。”
“有数以百万个理由,安德森先生。遍及基伍都是理由。那场政变是罪行。”
“萨尔沃,在我看来,刚果是一个无赖国家,对种族大屠杀、人吃人现象,还有其他甚至更糟的事情都放任不管,国民都无法安定下来过上有序的生活。我想过了,这样一个国家不能”——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受到国际法的保护,”——我的逃生路线现在已经完全被堵住了——“就好像我们自己国家里的无赖分子,比如你自己,萨尔沃,也无权以你所归化的国家的最高利益为代价来放纵自己的天真无知。请站在原地,你没必要走得再近了,你在那里就能听见我说的话。你那些非法获取的材料放在哪里?请冷静地详述细节。现在起二十秒后我就会打电话,同时,或者在那之前,我就会对你当场实行逮捕。我将按法律的要求,把手放在你肩膀上,对你说:‘布鲁诺·萨尔瓦多,我在此以法律的名义逮捕你。’萨尔沃,我提醒你,我身体有病。我已经五十八岁了,患有晚期糖尿病。”
我从他手中夺过手机,他没有挣扎反抗。我们面对面站着。我比他高六英寸,这让我有点吃惊,但似乎让他更加吃惊。七橡树合唱团正努力地在其首席男中音不在的情况下唱得更加愤怒,他们的歌声穿门而入。
“萨尔沃,我给你一个公平的选择。此时此地,如果你还尊重我,对我说,明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跟我一起去你藏那些材料的地方,拿回材料,那么你今晚就能作为我的客人留在七橡树镇,到我家跟我家人美餐一顿。只是家宴,没什么好东西。我大女儿的卧室空着,她现在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作为对那些取回的材料的回报,我会去跟一些人谈谈,向他们保证——小心,萨尔沃,现在可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