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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医生。”

“小组的组长是一位资深医生,很热衷她们的实验。所有小组成员都希望得到他的赏识,所以全部人都参与了实验。没有人是坏人,没有人是犯人。他们全都是有梦想的年轻人,他们研究的主题很诱人,而病人也已经走投无路。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贾斯丁喃喃说。

“科瓦克斯有个男朋友。科瓦克斯身边一直都有男朋友,很多男朋友。这个男朋友是波兰人,是个好人,已婚,不过那也不要紧。他有一间实验室,在格但斯克,很小,很有效率,是智能型的。波兰男友为了表示对科瓦克斯的爱,同意她有空随时可以到他的实验室玩。她想带谁来都可以,所以她就带来她漂亮的朋友兼同事艾瑞奇。科瓦克斯和艾瑞奇作研究,科瓦克斯和波兰男友做爱,每个人都很高兴,没人提到获利之神。这些年轻人只想追求荣誉与光环,或许也有点想追求晋升。他们的研究产生了积极的结果。病人却还是一个接一个死掉,不过反正他们本来就快死了。有些本来快死的人却活了下来。科瓦克斯和艾瑞奇觉得很骄傲。她们写文章发表在医学杂志上,她们的教授也写文章支持,还有其他教授支持她们的教授,大家都很高兴,大家都互相恭喜,没有敌人,或者说尚未出现。”

卡尔在她肩膀上扭动。她拍拍他的背,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气。他微微一笑,再度入睡。“艾瑞奇也有个男朋友。她的丈夫姓艾瑞奇,不过他没办法满足她。这里是东欧,大家都结过婚。她男朋友的名字是马可斯·罗贝尔。他有份南非的出生证明,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荷兰人,居住在莫斯科担任药厂代理,自己当老板,不过也是企业家,能在生物科技领域中发掘出明日之星,加以剥削。”

“星探。”

“他年纪比拉若大了十五岁左右,我们俗话说他曾‘周游四海’,和她一样是个梦想家。他热爱科学,却从来没有成为科学家。他热爱医药,却没当过医生。他热爱上帝,热爱全世界,却也热爱强势货币和获利之神。所以他写道:‘罗贝尔年轻时是个信徒,崇拜基督教的上帝,崇拜女人,但是他也非常崇拜获利之神。’他的致命伤就是这个。他相信上帝却对他置之不理。我个人很排斥这种态度,不过言归正传,对于一个人道主义者而言,上帝可以拿来当做不人道的借口;人道主义是下辈子的事,获利就要趁现在。算了。‘罗贝尔拿走了上帝的智慧之礼’——我猜他是指那种分子——‘然后卖给魔鬼。’我猜他指的是KVH。然后他写道,特莎来沙漠找他时,他将自己的罪过全盘说给她听。”

贾斯丁突然坐直。

“是他自己说的吗?他讲给特莎听?什么时候?在医院的时候?她什么时候去找的罗贝尔?什么沙漠?他讲的究竟是什么?”

“就跟我刚才告诉你的一样,那份文件写得有点疯狂。他将特莎称呼为院长15‘院长前来沙漠拜访罗贝尔时,罗贝尔泪眼婆娑。’或许是梦吧,或许是寓言。罗贝尔现在已经在沙漠中悔改,他自称伊莱贾或是耶稣,我不清楚。听起来其实很恶心。‘院长打电话请罗贝尔对上帝负责。因此这次在沙漠会面,罗贝尔对院长解释他的罪过中最深层的本质。’他就是这样写的。他的罪过显然很多,我没办法记住全部。其中一个罪过是自我幻想,一个罪过是论述造假;之后也提到骄傲的罪过,好像吧;之后又提到懦弱的罪过。对于这个罪过,他一点也不肯宽恕自己,其实我看了很高兴。不过也许他自己也很高兴。拉若说他只有在告解或做爱的时候才会高兴起来。”

“他全部都是用英文写的吗?”

她点点头。“一会儿这段写得像是英文版的圣经,一会儿下一段又提出极为专业的数据,是关于精心策划设计的临床实验,也提到科瓦克斯与艾瑞奇之间的争辩,还有岱魄拉瑟与其他药物合用时会产生的问题。只有很懂得这些东西的人才知道得如此详细。我不得不对你承认,那个讲天堂与地狱的罗贝尔和这个罗贝尔比较起来,我比较喜欢后者。”

“他写的阿博特(院长),A是大写还是小写?”

“大写。‘我告诉院长的话,她全都记录下来。’不过他还有另一个罪过,他杀了特莎。”贾斯丁等着她继续讲下去,将视线锁定在斜躺沉睡的卡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