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缺失的焦点(第7/16页)

那天在检查完蛭山被杀的现场后,我和玄儿去了北馆。途中,在东馆的舞蹈室里遇见了望和。然后我们发现了屏风后面的江南。

当时——

他坐在墙边地板上,显得非常疲惫: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零乱的头发、呆滞的目光、尖尖的下巴,额头与鼻尖微微渗着汗,脸颊上不知为何还有流泪的痕迹。

那时,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有一道灵光和一丝疑惑在脑中闪过。

我有一种感觉,这——这面容好像曾经见过,但不知是何时何地。

(怎么会这样……虽然当时他的内心也剧烈地震荡着,但很快又陷入昏暗的混沌之中。)

……这种奇怪的记忆错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当时会有那种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疑惑和围绕那些难以忍受的矛盾感的自问。很快就要达到最高潮……

闪电再次白花花地在房间内划过,接着是比刚才更大的雷鸣。

“啊……”

市朗这次从口中发出的是一声叹息。他一直看着桌上照片的目光转向空中,侧着头显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我也长叹一声,环视了一遍除了我和市朗之外空无一人的屋子,仿佛想求助似的。

走廊侧的墙上挂着黑色画框,里面放着藤沼一成的油画。我的目光停在了那儿。这是一幅名为《征兆》的风景画。画里仿佛预见了见影湖水被“人鱼之血”染红这一传说的实现……

——存在于大海中的,并非人鱼。

前天那对双胞胎在这幅画前背诵的中原中也的诗——好像叫《北之海》——从我喧闹的内心流过。

——存在于大海中的,只有浪花。

——啊,写得真好!

说这话的我想是美鸟。

——北海没有人鱼,真正有人鱼的地方,一定只有这个湖。

——北海阴霾的天空下,/海浪四处龇牙咧嘴。/他是在诅咒天空。/啊,这不知何时能实现的诅咒!/这不知何时能实现的……诅咒!

“诅咒?”

我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我长叹一声,继续看着《征兆》中红色的湖。幻想画家藤沼一成,(……一成?对,这个画家好像……)

据说他是个天才,拥有罕见的“幻视能力”。虽然我不愿轻易相信,但这幅以《征兆》为题的作品会是他“幻视能力”带来的未来预言图吗?——如果真是这样……

那挂在东馆客厅的那幅邪恶的抽象画——《绯红的庆典》呢?

一道蓝色粗线——浮现在黑暗中的一块细长的“木板”——斜着穿过画布。一条苍白中混合着闪烁银光的细线从上到下似乎要穿过那“木板”……那让人想到强烈的闪电。土灰色的左臂撑着“木板”,飞鸟拍动的白色翅膀上略微带有一点血红。还有一片仿佛从黑暗深处蠕动出来,不规则的“红色”,部分暗淡,部分鲜艳,部分让人觉得神秘,部分让人觉得可怕。

或许那幅画也在预言某种未来吧。如果是这样,那么西馆密室里“只有边框的画框”中的那幅画呢?难道我私下称之为《时之网》的那幅不可思议的风景也……

我苦思冥想,不知不觉从桌子上拿起了那块怀表(……这块表)。

和先前一样,我拿着表链提到和眼睛相同的高度,使它如钟摆般摇晃起来。于是,与先前一样,随着它的摆动,那幅画中的情景又浮现出来,在我眼前闪着白光。

我使劲摇着表(这的确是那个……),眼前的景象继续闪着白光,每次闪光都让我的视野摇晃扭曲……

不久——

绛紫色的空间里如蜘蛛网般布满了银制表链,在它的中心浮现出怀表圆形的文字盘。这样的风景整体劈里啪啦地迸出无数细小的裂纹,立刻伴着一道强烈的白光飞散开去。

正是这个瞬间,我脑海中有一道电光闪过。

一声短促的叫声毫不掩饰地从我口中迸出。或许这会让市朗惊慌失措,让他感到害怕,但此时的我已没工夫去考虑这些了。

“是吗?“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用力点点头,“是吗?啊……是这么回事吗?”

此时我的心已飞至遥远的18年前的“达丽娅之夜”。那年的“达丽娅之宴”后,为了去见玄遥,玄儿站在西馆第二书房的前面。

于是我把自己的视点和当时只有九岁的玄儿的视点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