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现在(第5/6页)
我也觉察到他的样子有点奇怪。从晚餐开始前一直到结束后,始终低着头不吭声。虽然他好像也不怎么能喝酒,而且本来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但还是让人觉得很奇怪。
“有什么让你担心的事吗?”外科医生又问道。
“没什么!”教授暖昧地摇摇头,但马上又像改变主意似的抬起头,说,“不,其实……也许还是说出来比较好。”然后他把视线转到晃动着酒杯的岛田那边,“其实,岛田先生,我有一件事情在心里总放不下。”
“哦?”田一下子睁圆了眼睛,直起腰来,“是什么?”
“白天你不是说过吗?就是去年根岸文江坠楼的事情。”
“啊!您是说这个,您想到了什么线索吗?”
“是的。不过……”森教授将手放在宽阔的额头上,“能不能说是线索,我也拿不准。你不是说那不是事故而是谋杀吗?”
“是的——不过,关于电梯的那部分确实如三田村大夫所说的那样,是有很多漏洞的。”
“我听了你的话,想起了一件事,是件很小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留意到。”
“哦?”岛田呷了一口玻璃杯中的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湿润的嘴唇,“嗯,是什么事?”
“当时——也就是发生骚乱后,我们赶到大门口的时候。仓本的喊声一直传到副馆,然后大门口也喧闹了起来。我们想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起跑了过去。然后在文江被冲走后,我们又回到了副馆的房间。”说话的同时,森教授不停地拨弄着眼镜框。断断续续的语气仿佛是在表明自己重说一遍一年前发生的事情,等待别人确认似的,在回去的走廊里,我总觉得看到了。”
“您说看到了什么?”
“走廊的地毯是湿的。”
“地毯?”
“是的。我记得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南回廊的地毯被弄脏了,还有水分。”
“那到底是什么?”大石插嘴道。
“啊,大石先生,这个么……嘿嘿,原来如此。”岛田撅起嘴点了点头。他放下玻璃杯,眼睛看着森教授,手却又开始了“折纸”的动作,“教授,请说下去。”
“您明白了吗?在那件事情之后,人虽然有点傻了,但我好像记得我是走在四个人——我、大石、三田村,还有古川四个人——的前面回到走廊的。当时,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吹进来的雨淋湿了全身,所以,如果我们经过之后地毯湿了的话,那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但是我看到的是前面——也就是被雨淋湿的我们还没有经过的地毯。”森教授说到这里停住了,全场一片寂静。在急促的风雨声中,远远地听到滚滚的雷声。
“这就是说,”大石仿佛解开了什么疑难的问题似的说,“在我们回来经过走廊之前,已经有某个被雨淋湿的人通过走廊了……” “好像是的。”岛田说,“总之,在大家听到喧哗声,跑到门口时,其中已经有人被雨淋湿了身体——不,至少是鞋子。所谓的‘大家’也就是当时从副馆出来的四个人——这里的三位再加上死去的正木四个人。然后……啊,让我来说好吗,教授?”
“请!”森教授铁青着脸点了点头。
岛田继续说:“然后,就是这个人为什么会被雨淋湿。”岛田停了一会儿,问,“是洗澡了?不是吧。有没有谁当时洗过澡?”
没有人回答。
“其他可能性?比如,对,有谁弄洒了花瓶的水或者是厕所的水管堵塞了吗?没有吧。那么,这个人被弄湿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也就是说他是被雨淋湿的。”岛田好像征求意见似的看着森教授。教授点了点头,“是的。我也这么想。当时在我们中间已经有人被雨淋湿了……”
“然后就是这个人是何时、在哪里被雨淋湿的这个问题了。这里我又要问大家了。有没有人申明当时自己已经被雨淋湿了呢?还要附上能让人接受的理由。” 岛田的问题又一次消散在饭厅里的空气中了,“没有,谁都没有吗?”岛田满意地接着说,“到此可以下结论了。也就是说这个人被雨淋湿的地方是在塔屋的阳台上。这么说来这个人以某种形式与当时发生的根岸文江坠楼事件发生了联系。再极端一点说,这个被雨淋湿的人就是把根岸文江从阳台上推下去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