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古道(第24/25页)

狭窄的缝隙走完,又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河水已经无影无踪,现在又是旱道。这片旱道十分宽阔,两边都看不到头,而且顶部有二三十米高。

旱道的地面上,堆积着无数的古树枯枝,前方好像有一排栅栏,我和孙六壬走进了,才看到这是一排用巨木竖起来的木桩,和旱道一样,也两边看不见尽头。不过这个栅栏的木桩之间至少有半米宽,放在这里的目的就不是为了阻拦人走过。每个木桩都有几人围抱的周长。

我看了很久才明白,这下木桩都是支撑顶部的木柱。

我和孙六壬穿过木柱之间的空隙,发现前方有两排同样的木桩,向前延伸,我抬头张望,发现这些木桩的顶部,并非是岩石石壁,而是一个巨大的船底龙骨,而龙骨已经在开始断裂。龙骨上的船身在向下沉降。

我正在好奇这些木桩和龙骨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孙六壬突然跑到其中一个立桩旁边,静静的呆着,一言不发。我走到孙六壬身边,才看明白,原来这根立桩并非木头,而是一根不锈钢的钢柱。

“是我爸爸打下来的。。。。。。”孙六壬用手指着钢柱上的一个东西。

我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不锈钢上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颜料画了一条黑色的蟠龙,在白色的不锈钢表面上映现的十分清晰。

蟠龙的头部,写着一个繁体的“孙”。

我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了。

滚装船在过三峡的五级船闸。速度非常缓慢,通过船闸需要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巨大的滚装船在三峡大坝的船闸里面,就显得小了。

“不知道徐云风走到哪里了?”金仲叹口气。

王八说:“如果他们顺利的话,现在也该走到这里了。”

方浊刚才已经打了电话,让高层的给船闸施加压力,让滚转船通过船闸,因为滚装船上没有任何船员,只能由船闸来一个人领航。

王八看见方浊仍旧是默不作声,于是故意对方浊说起了典故:

三峡大坝的坝基是中堡岛,你知道中堡岛其实在长江上是一个很奇怪的江中洲吗?无论长江发洪水多么厉害,这个江心的小岛从来就不会淹没,一九五八年长江的洪水,两岸被淹没的水位,远远超出了江心的中堡岛的高度。但是中堡岛就是没有淹没,历史上也一直记载着这个事实。

民间的说法就是中堡岛的下方有一条船,水涨船高,无论枯水和汛期,中堡岛的高度都会随着江水的高度升降。所以大坝把中堡岛作为坝基,是有原因的。只是不知道,沉重的坝体,会不会把这艘船给压沉了。

“孙拂尘知道这一点,”方浊开口说话了,“他在中堡岛下面打了很多基桩。很有可能都打在古道里。”

“我看他的努力也只是权宜之计。”王八偏了偏脑袋,“不过也是,能支撑几十上百年也就够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几十年后,早就物是人非。”

几个小时候,滚装船终于通过船闸,再向上行驶,就到了新滩的江面,王八抬头远远看着链子崖。滚装船停止行驶了,漂浮在江面上。

金仲明白,方浊和王八这是在等地下古道里的徐云风。新滩这个地方,曾经滑坡过,对古道一定有某种影响。

孙六壬在面前的这个不锈钢立桩前站了一会,然后在密密麻麻的木桩中寻找,不多时又找到了另外一根,和刚才看到的第一根一模一样。我们一边向前走,孙六壬一共找出了六根不锈钢立桩。

我想起来了贵州的那个老侯,估计这些桩柱,应该都是他打到地下的。现在老侯已经在伤口里愈合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已经彻底的消失。

嗨,我总是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老是把思路引向悲观的层面。

我指着头顶上方的龙骨对孙六壬说:“中堡岛就是个浮岛,下面全靠这艘船支撑。你爸爸,当年肯定是知道这个事情的,所以在截流之前,打下了这六根钢柱,加强坝基的支撑,他既然知道,看来修建大坝的人也知道,所以才让他来做这种补救的工作。”

孙六壬正在凝视最后一根钢柱,突然她尖叫起来,我一看,一个白骨胳膊从钢柱的底下伸出来,完全没有肌肉的手骨把孙六壬的脚踝给紧紧拽住。我蹲下来,把那根白骨手臂给捏在手上,那个手骨松开了孙六壬的脚踝,我也随即松手,让白骨慢慢的缩回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