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瞳(第15/21页)

太阳只山头只剩下一点余晕了,老高的堂客(宜昌方言:媳妇)做好了饭,老高招呼我上桌吃饭,我们五个人上桌。我正端了酒杯,要喝酒,突然眼睛一片漆黑。

我对老高说:“天黑的好快,山里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黑了。”

“还没有黑啊。”老高在我对面说,“屋外面都还是亮的。”

妈的,石础的起作用了,我心里大骂,早不来,晚不来,我在宜昌等了那么久,眼睛没事,在这个节骨眼上眼睛看不见了。

“我近视眼,”我向他们解释,“到了晚上就看不太清楚了。”

我边说,边把酒给喝了一口,掩饰心中的慌乱。可是酒水喝到嘴里,没有什么酒味,还有一股咸酸味。

我听见老头子咳嗽的声音,然后是身边的凳子拖动声,老高堂客对老头说:“爸,吃饭。”

老头拒绝:“我不吃,我自己去下快餐面。”

“屋里来客了。”老高说,“你儿莫倔。”

老头子突然声音变大,“我不吃,我不吃,我要下快餐面吃。”然后我的肩膀被人老头子的胳膊给撞到。

“爸,你打到别人哒。”老高呵斥他的父亲。

“你儿自己去下。”老高的媳妇说,“小徐你莫见怪。”

我听见老头子站起来磨蹭走了。我实在是差距不到老头子身上有什么古怪,除了他脾气犟,爱吃面条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看你们家老爷子寿数还长,”我估计老头已经走到厨房了,才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好。”

“小徐,我家里真的没得钱。”老高说,“我爸也没得什么事情。”

我现在恨啊,恨自己怎么这么巧就看不见了。不然看看老高的脸色,就明白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还真不信,有人不怕自己家里出了怪事的。

我记得我面前盘子是一盘腊肉,于是故作镇静的把筷子伸到面前,夹了一块肉喂到嘴里。腊肉没炒好,肥腻的很,满口的油腥味道。

这老高的堂客做饭太随意了吧,我吃得难受,就不愿意再伸筷子了。

老头子自己端了一个碗,坐到我身边,呼呼的吃面条,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下面吃了,原来是儿媳妇做的菜太难吃。

除了老头子,老高一家人吃的倒是挺香,我听见他们筷子不停的磕碰碗的声音。

老高的媳妇,看我不动筷子,就给我说:“夹菜,夹菜撒,不客气,你尝尝。”估计是给我碗里盛菜。我端起碗,把菜吃了,嚼在嘴里总觉得不是个味道,硬邦邦的,牙齿咬的咔啪响。

我心里顿时意识到吃的是什么了,心里一阵阵恶心,想吐出来,又怕不好意思。

“这个腊蹄子味道还行吧?”老高的媳妇问我。

我抿着嘴,说不出来话,这他妈的哪里是什么腊蹄子,明明是昆虫,不是天牛,就是蚂蚱,谁知道是什么恶心的甲虫。

我故意咳嗽,低下头,把嘴里的东西偷偷吐到地下。然后用筷子有夹了一块面前盘子里的腊肉,然后松开筷子,掉在面前,用手去捏。果然,腊肉也不是腊肉,而是一条青虫,肥肥胖胖的,还在我手里扭动。

“哇!”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呕吐起来。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仅是老头子不对劲,这一家人都不对劲!妈的,家里再穷,也不会吃这些玩意。

我吐过之后,老高一家都没有发出声音了,我只能听见老头呼呼的吃面声音。

然后我耳边突然发出一个小孩玩耍嬉闹的笑声。

他们家两个儿子不都是没结婚吗?哪里来的小孩子?

我的眼睛,妈的,我心里想着这个事情,我现在一定要看得见才行。我心已经慢慢意识到什么事情了,就在一瞬间,我的眼睛突然能看见,但是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秒钟。

就这一瞬间,我看明白了。

现在已经到了天黑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夕阳的光线,黑暗即将来临,屋里却没有点灯。我没有看见屋里有什么小孩,但是我看清楚了其他四个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