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破译真言(第3/5页)

谭彪在车里正听到关键的地方,却突然见何晓筝从狄康的车里下来,心想,这下机会来了。他脚踩着油门,屏住呼吸,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不料,狄康又跟着下了车,原来秋萍母亲腿脚发软,何晓筝一个人根本搀扶不进去。

谭彪就这样和他们僵持了好几分钟,暗示所有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狄康和何晓筝一起搀扶着秋萍母亲进了门岗。

秋萍母亲顶着黑头巾,低着头默默祷告。大家是明白人,彼此都知道,往这里来的,都是要面对惨淡人生,正视淋漓鲜血的生离死别。直到她见到秋萍的尸体,她甚至还不相信,那就是她的女儿。

何晓筝手、眼、嘴并用,跟秋萍母亲说:接下来,是一场尸体解剖,问她同意吗?

秋萍妈妈懂得一些唇语,但回答却是肯定的:不同意。

何晓筝急得乱转,反反复复强调解剖的重要性,可秋萍母亲还是拼命摇头。解释来,解释去,谁也不肯让步。家属说不能动尸体,何晓筝肯定就动不成。

何晓筝解尸心切,急得火光四射。幸亏狄康还是一个脾气温和处事谨慎的人。他看到秋萍母亲头上顶着黑头巾,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他自告奋勇地上前跟老人比画了几下,并用口型问了句:“阿訇?”老人就连连点头。

狄康立即把何晓筝拉到一边,说:“秋萍家是回人,按伊斯兰教义,实行速葬,尸体不能停时间长,而且他们葬人不选择时辰,也不选择风水,一般是早上死,下午埋,晚上死,次日早上埋,最多不能超过三天。像秋萍这种情况,尸体顶多能在你这待到明天晚上。而且,按伊斯兰教经典规定,在祷文诵经仪式之前,是不能动尸体的。”

对于一个法医来说,不让动尸体,就如同五雷轰顶。何晓筝急忙问:“秋萍母亲是聋哑人,怎么诵经?任何延迟解剖的理由,都会破坏我们对死因的调查。”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尊重人家的信仰,我跟清真寺的阿訇有点私交,我现在就通知他过来。”

何晓筝点点头:“外面雪这么大,阿訇不能说来就来。秋萍死因蹊跷,又牵连高娃的失踪,萧楚格的死亡,一时都不能耽搁。你问问秋萍母亲,在阿訇没来诵经之前,我能不能先检查尸表。”

狄康走到秋萍母亲面前,比画了几下,秋萍母亲点了点头。然后,她表情突然变得急躁,又比画着摇了摇头,啊啊呀呀地不知道想说什么。

狄康说:“她说阿訇没来之前,只能看,不能动,特别是头发,是她女儿生前最喜欢的。我代你向她保证只检查尸表,不会剃掉头发。”

何晓筝惊诧问:“我什么时候说不剃掉头发了?”

狄康说:“尸体是人家的女儿,你不同意人家的要求,你哪都别想碰。”

何晓筝指了指解剖台上的白布单子:“既然不让我解剖尸体,那我们先来实行第二计划。”

狄康莫名其妙:“什么是第二计划?单子下面是什么?”

何晓筝很明确地告诉他:“尸体。”

狄康本来就对尸体打怵,赶紧捂上嘴,急忙摆手说:“我可帮不上你什么忙。”

何晓筝掀开白布,面带忧虑叫狄康过来:“我认为这具尸体,你能帮上忙。”

狄康伸头一看,是那只犰狳,胃里顿时舒服多了。

“现在尸体暂时不能解剖,只有从犰狳这里查明死因。这只犰狳和秋萍死在一起,我指的不是陪葬、殉葬的那种。我初步分析,有三种可能:死者杀了犰狳,犰狳杀了死者,还有,就是有人杀死了犰狳和死者。”

狄康脸都绿了:“我可不是研究动物的科学家,我甚至不知道怎么翻开它的身体,即使开了膛,恐怕我也找不到心肝肺。犰狳不是蜜蜂,蜇死人,自己也跟着去了。杀人要有动机,或者劫财,或者劫色,犰狳为什么杀人?凶手为什么杀犰狳?这都需要理由的,我认为,犰狳之死可能是一场意外事故。”

“也可能是一场谋杀,很多动物,都可以用各种方法来训练成特定的杀人机器,利用动物杀人的案例,比比皆是。”

狄康对牛得不可一世的何晓筝,似乎很不以为然:“这只犰狳还没经过死者家属同意,你叫我解剖了它,这不符合动物法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