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5/26页)
“那就好。”他放了心。“真是奇怪,我就搞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怎么会受伤的。”
“你的头受了伤,记忆有点混乱。”救护队员说,“不要胡思乱想了。”
为了让救护车离开拥挤的道路,救护车拉响了警报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救护队员在帮着开道。
“要不要通知你的家里人?”义男问,“到了医院以后,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只有前烟滋子。”
“她是你的母亲吗?她好像很是担心你,也许你真的要住院,你没有带保险证吧。”
“啊,对了,保险证。”少年说,因为疼痛,他的脸有些扭曲,“这个也在前烟滋子那里。”
他还是个孩子——而且还像个高中生。义男想,他也许是那个叫前烟滋子的女人的助手。
义男一点也没听明白三宅碧的父亲在冲突发生过程中关于报告文学的那些话,他只听木田生气地说有一个人在一本杂志上写了一篇关于栗桥和高井的报告文学,而且这篇文章已成了大家议论的话题。对义男而言,这起案件始终就是古川鞠子的事情,而且对于鞠子,他也不想再有什么痛苦的回忆,所以他既不看有关这起案件的文章,也不看报道此事的电视节目。
但是,当他坐在正在往市中心行驶的救护车里,看着这位少年的表情,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他。在义男看来,现在年轻的男孩和女孩长得都差不多,也许只是他的心理作用吧。
“有马先生,”少年叫道,“你就是有马义男先生吧。”
义男吃了一惊:“是的,我是有马义男。”
“以前我见过你。”
救护队员换下了被血浸透的纱布,也许是看到伤口还在流血,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会不会搞错了,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少年很为难似地不再说话了。救护车向右拐弯,义男扶住少年的肩膀不让他摇晃,这孩子很瘦。
“是在墨东警察署的前面。”少年说。
“擦肩而过,所以,与其说是见过面,还不如说是见过。”
义男也在使劲地回忆,但他还是想不起来。
“我是塚田真一。”
“你是塚田?”
“是的,就是我最早在大川公园的垃圾箱里发现那只右胳膊的。”
义男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救护队员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警察找我了解情况,回来的时候见到了有马先生。”
“有这样的事……”
“是的,后来,我还在电视上见过有马先生,所以我能记住您,只是有马先生不记得我了。”
他的声音很小,他还加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塚田君,你认识那位叫前烟滋子的女人吗?”“是的。”
“她曾写过关于那起案件的报告文学。”
“是的。”救护车在晃动,义男看着窗外,他看到了医院的牌。
“今天,前烟和我是来找高井由美子的。”
“到那家旅馆?”
“是的。前烟知道有一位叫浅井的律师把你们约到了这里,虽然有人让她来收集素材,但她并没有打算来,她认为不应该来收集素材,这样做很不礼貌。但不知怎么回事,高井由美子也听说了这件事,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我们发现之后就急忙追了过来。”
救护车到了救护通道的入口处,汽车缓缓地向后倒了倒。
“等你的伤好了之后,我还有许多话要说,今天就先这样吧。”
义男边说边第一个下了救护车。他向出来接伤员的护士们鞠躬,嘴里还说着请多关照。善良的护士看到塚田真一,错把他当成义男的孙子了。她们对义男说,爷爷,你不要担心,他不要紧的。不知为什么,义男心里一热,他觉得躺在担架上的是鞠子。这是自鞠子出事以后,第一次有人叫他爷爷。
前烟滋子来到外科诊室时,真一正在接受治疗,还不能见面。有马义男则是呆坐在“紧急处理室”门口的长凳上,弓着腰,身子向前倾,盯着自己的手。
滋子低着头不说话。如果她是一位真正的记者,现在会不会在忙许多事情?
“旅馆里的人都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是的,幸运的是警察没出面内部就解决了。三宅碧的父亲和日高道子都回去了,他们说想和你保持联系。”滋子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这是他俩的联系方法。” 有马义男说了声谢谢,接过便条,简单地看了一下就放进了上衣内的口袋里。这是一件衣边都已发毛的旧上衣,一面的第二个扣子都快掉了。滋子想起来了,有马义男现在是一个人生活,被害的古川鞠子的母亲、也就是他的独生女儿一直住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