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如烟(第5/7页)

我苦笑了一下:“非凡的见识是凶险经历的结果,我并不为此感到自豪,相反,我渴望自己一无所知!”

“是的,你的话很对……哦,我们接着说,小姑娘虽然不知道这股死亡气息的来源,但她知道如果不设法为小伙子解除,可能用不了多久,小伙子就会被这股力量吞噬掉。于是她开始用母亲所传授的古老卜验方法来探知这股力量的来源。这种卜验法是拿一个鸡蛋问卜力量的源头,如果所说应验的话,看蛋清和蛋黄的痕迹就能知道力量来自哪里!”

我沉吟道:“这应该是苗疆巫蛊术中比较盛行的冷蛋问鬼神,苗语中叫做‘丁更欧瑟’(注,苗语音译),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田荣摇摇头,带着迷惑的表情回答:“很奇怪,小姑娘什么也没有卜到,反而受到了邪恶力量的波及,每天都是精神恍惚,脸色煞白,上课也打不起精神来!”

我有点震惊。是的,任何一种邪恶力量都会对企图给它造成阻碍的人以伤害。但是,俞仙儿的卜验方法只是一种探知,也就是说并没有对这股力量发挥作用形成阻碍,但是就是这样也能对自己造成伤害,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股邪恶的力量过于强大,强大到可以令任何会产生阻碍可能的人都波及在内,那这股力量到底来源于哪里呢?

“小姑娘心急如焚,但是又不能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遭受噩运,于是,她又作了一个更加冒险的决定。她要用自己的性命为小伙子解除威胁!”田荣双眼熠熠放光,也许在她看来,俞仙儿的这个决定是令自己这个亲密的人也感到自豪的。

我静静地听着,心“怦怦”直跳。我自然知道苗族的巫蛊术十分强大,许多被邪恶力量毒害地奄奄一息的人,也能在巫师的救护下得以起死回生,但这却不会给巫师带来多少影响。称得上用性命来做赌注的救赎,这股力量一定已经强大到难以形容的地步。所以,虽然我没有发出声音,但呼吸已经有些粗重了。

“那是一个很清冷的月明之夜。小姑娘将自己的情郎约到了一所教堂里,那里是那座城市中最庄严高大的教堂,她让自己的情郎待在教堂里不许出来,并把一块裹尸布裹到他的身上,然后将他的一缕头发剪下来,小心地放在胸口。她交给情郎一封信,让他坐在教堂里披着裹尸布睡一晚上,并嘱咐他不能出去,也不能取下裹尸布,不然就再也见不到自己了。她说得很郑重,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你不知道,小伙子是很听姑娘话的,他见她这样一本正经,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他服从了——当然,姑娘并未将那股死亡力量的事情告诉他。姑娘只是告诉他,如果自己明天六点时还没有回来找他,就让他将信打开,按照上面的话去做。小伙子几乎哀求地要姑娘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姑娘只是笑笑,然后就离开了教堂,到了一块墓地边缘。在那里,她已经在一个破旧的小旅馆里租了一个房间,备好了足够自己度过十几天的饮食。她等到深夜十二点,就打开了面向墓地的那扇窗户,将小伙子的头发用火化掉,吞入肚里,那股死亡气息立即笼罩到自己的身上,她面向墓地,开始念起了咒语……”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陷入一阵沉思当中。

“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后来……小姑娘在小旅店里的那个房间等了足足半个月,才等来了从万里之外赶过来的母亲。于是小姑娘休学了,从此杳无音信!”

“那么,她和蔡峰就从来没有再见过面?”我问。

“是的,小姑娘在信中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自己去的地方。只是告诉了他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和自己要去做的事情,然后是一封寄往大山深处的信。那封信是写给自己母亲的,那是一封求救信,或者说是一封让母亲来为自己收尸的信!但是,她没有死,却也不会再见这个小伙子!”

“她失败了?”我问。其实,这个问题问得很多余,如果她成功了,可能现在已经和蔡峰成双成对地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但小姑娘没有死?”我又问。

“是的,没有死,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没能将情郎拯救出来!”田荣低垂着眼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