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3/3页)
帕桑的手掌——我相信那是帕桑的大手——用力地按压我的胸口,他按压的力道这么大,我肯定他会弄断我的肋骨和胸骨。反正也无所谓了。
与此同时,他又使劲儿拍打我的后背,我的脊柱差一点儿就折断了。
随着一次强有力的推按——仿佛有什么浑身是刺的可怕生物就要从我的喉咙和嘴里钻出来了——我终于把那块堵在喉咙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雷吉终于允许我向前朝着我刚才咳出来的东西倒去,那东西看上去很像我的一部分脊柱,血淋淋的。那没准是一条深红色的超级三叶虫,几天前的夜里,这家伙趁着我在五号营地睡觉的时候爬进了我的喉咙里。不过我才不关心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终于能呼吸了,我高兴得直掉眼泪。一呼吸就很疼,疼痛感真真切切,不过我可以呼吸了。空气从我的身体里进进出出。刚才眼前的一片昏黑不见了,我的视觉渐渐加宽,昏黑不见了。我在灿烂的阳光下眯缝着眼睛,最后雷吉轻轻把我的护目镜拉回了原处。我爬上第二台阶的时候一直没有戴护目镜,以便我可以看清我的双脚,看清所有的一切,不过我可不想像诺顿上校那样,被雪盲症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到底还是活了过来,我头昏眼花地想。我有点儿恶心,吐出了很多东西,更多的血溅到了刚才我吐到岩石上的那块刺状物上。
“这是什么东西,帕桑医生?”让-克洛德问。
“这是……这曾经是……他喉咙里的黏膜。”帕桑说。
“可这东西就像螃蟹一样,很硬,而且又长又尖。”理查说。
“这东西被冻住了很多天了,”帕桑医生说,“都冻结实了。这东西慢慢变大,一点点地把他的喉咙和食道堵住,直到最后,气道也被堵得严严实实。”
“没有了这东西,他还能活吗?”理查问。在我听来,他只是对这个问题感觉特别好奇。我在心里记下以后一定要找他算账。
“当然,”帕桑笑着说,“佩里先生今后几天内呼吸会很疼,我们得尽快带他到下面空气不那么稀薄的地方,不过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我很不爽,他们竟然这么谈论我,好像当我不存在似的,好像我已经死了。在别人的一点点帮助下,我挣扎着站了起来,老天啊,朋友们一张张戴着护目镜的脸,令人惊奇的顶峰三角岩,他们身后深蓝色的天空,一座座白色的顶峰,那些顶峰另一边惊人的地平线,这一切的一切简直美极了。我太高兴了,眼看着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都别动。”布鲁诺・西吉尔的声音在我们身后6英尺到8英尺的地方突然响起。我回头一看,刚好见到一把黑色的手枪对着我们,那把鲁格尔手枪被他稳稳地拿在右手中,恩菲尔德步枪则挂在他的左肩上。他站在石灰岩平台的顶上,我的攀登绳索就拴系在那里,他两腿分开,身体纹丝不动,与我们距离很远,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向他冲过去,他稳稳拿着鲁格尔手枪,傲视我们。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如果有人稍微动一动,”西吉尔说,“我立刻就把你们全打死。你们继续活着对我一点儿用也没有了。还要谢谢你,佩里先生,第二台阶可是个不容易搞定的地方,你在上面搭了固定绳索,真是帮了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