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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社会主义者!”我大声喊道,一边愤怒地在蘑菇石上来回踱步,“谁在意那些该死的社会主义者呀,纽约就有好几千这样的成员,在我生活的波士顿可能也有好几百人。布罗姆利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我指了指脚边的尸体,注意到了“道格拉斯・费尔班克斯式的胡须”,以及尸体的面颊和下巴上的黑色短须。有那么一刻我恶心得差点儿昏倒,我猛然记起人死后毛发是会继续生长的。
“……就是为了获得这个该死的社会主义者这些恶心的照片?”我有气无力地把这句话说完了。
“他不是社会主义者,杰克。”雷吉说,“他是纳粹。是纳粹分子。”她一边在背包里翻找着什么。
“那又怎样?”我不依不饶道,“就连我都知道德国的魏玛就有数百个这样政治狂热分子。就连我这样的人都知道,我可是连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都几乎分不清。我们差点儿登上珠峰峰顶,我们这么辛苦才爬上来,结果居然……我们历尽千辛万苦,结果却只是为了获得一个恶心的鸡奸者及其受害者的照片。天哪,你们看看,其中一个受害者,房间里的其中一个孩子,居然是小科特・梅耶。他居然将这种垃圾卖给你的表弟珀西!”我简直气坏了,两根手指将照片夹在风中,说:“我要把这种垃圾扔了。”
“杰克!”雷吉生气地说。
我低头看着她。她居然双手举着那把12毫米口径的信号枪,正对着我惊得目瞪口呆的脸。
“如果你胆敢把照片扔了。”她平静地说,“我就用这把信号枪打死你,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会的。我爱你,杰克。我们所有人都爱你。把照片还给我,否则我一枪打爆你的脸。你知道我会的。在冰川上的时候,我就用这玩意儿干掉过德国人。”
那一瞬间,我知道她说的是真话,知道她爱我,是那种姐弟之间的爱,唉,(也许把我当成了她死去的表弟)我也知道如果我把照片扔了,她立马就会开枪。接着,我记起了红色信号弹射中卡尔・巴赫纳张开的嘴中的情形,他眼睛里的液体就跟融化的蜡一样流到了面颊上。
我仔细将信封里的照片和底片交还给了雷吉。
“我好奇的是,”理查用平日里谈话的语气说,好像刚才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照片到底是谁拍的。不是……布罗姆利吧?”
“不是。”雷吉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疲惫,“不过,珀西瓦尔会经常装扮成放荡的亲奥、亲德英国逃亡者出入这种场所。拍摄照片的是科特・梅耶。他有一个非常巧妙的小照相机,那玩意儿具有延时功能。珀西给他就是为了让他拍这些照片。”
我们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这具奥地利人的尸体上。他是那样的年轻。我第一次发现梅耶的鼻子下有一道姜黄色的印记,很显然,这个小伙子即将长出胡须了。
“梅耶也是间谍?”我说,也没期望谁会告诉我答案。
“是的。”雷吉说,“科特・梅耶也是犹太人。”她说,好像这就把一切给说通了。
那一刻,我以为她的意思是说,犹太人自然比其他人贪婪,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当然,在哈佛上学的时候,或者在波士顿生活的时候,我从没跟犹太人打过交道,然后我记起纳粹好像非常不待见犹太人,特别是德国或者奥地利的犹太人。但这个叫希特勒的混蛋却跟一群犹太男孩发生性行为,除了那名成年的纳粹外,照片中的所有人都割了包皮。这说不通啊。一切都是那样……淫秽不堪。但我只是摇了摇头。
“在跟我表弟珀西瓦尔共事的人中,科特・梅耶算得上最勇敢的人。”她说,“珀西跟许多勇敢的人一起并肩作战过,大多数人正是因为他们的勇敢,最终都牺牲了。”
我对这番言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在这儿。”雷吉说,她已经将那把刚才威胁杀死我的卫瑞信号枪放了下来,继续在她表弟的尸体上搜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