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第6/10页)

听到伯德上将竟是一个卑鄙小人,我感到十分震惊。“在大冬天被派往罗伊德角跟单独拘禁有什么区别?”我说,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气,“连无线电也没有吗?我看是伯德上将被关押三个月后变成了疯子——他自己倒是每天用无线电跟小美利坚站联系。”

佩里先生咧嘴笑道:“没有无线电。”

我越想越不明白。“他让你在罗伊德角沙克尔顿那个地方待了七个月,其中还有五个月是全黑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佩里先生摇摇头,但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他说话的腔调都没有半点儿生气或是怨恨。“我不是说过我是被探险队聘用前往那里登山的吗?我们救了伯德之后,被要求和他一起待在他在高级气象站挖的地下室里。我们是8月11日到的,一直待到10月12日。然后伯德和波尔特博士医生一起乘‘朝圣者’号飞走了——我终于参加了夏天的探险,让我有机会用我的登山技巧帮助那些科学家。”

“‘朝圣者’是飞机吗?”我说。

佩里完全可以说,既然是说飞走了,这玩意儿不是飞机是什么?难道是只大信天翁吗?但他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说:“他们开始探险时有三架飞机,‘大福克’……”他停了下来笑着说,“是‘福克’飞机,西蒙斯先生,F-O-K-[6]……”他将这架飞机的名字拼写了出来。

我咧嘴笑道:“我明白了。不过,你叫我丹就可以了。”

“那你得叫我杰克。”他说。

直呼“杰克”,我还真有点儿说不出口。跟那些名声在外、头衔很响或位高权重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一般不会觉得他们有多了不起,但在雅各布・佩里先生面前,我却觉得他真的很厉害。对我来说,即便嘴上多次以“杰克”相称,但我在心里仍旧尊称他为“佩里先生”。

“总之,”他继续说,“我们有架大福克,名叫‘蓝色刀锋’……不过,我们到达南极后,他们第一次想让这架飞机飞离地面时就撞毁了,对了,我应该说飞离冰面才对。他们还有一架更大的水上飞机,名字是威廉・霍利克,但那家伙好像时常需要维修。所以,十月份天气刚稳定下来,那架叫‘朝圣者’号的单翼机便被派去接伯德上将和波尔特博士了,我们到达他那里后,将他冰川下地下室的通风设备修好了。我记得在我们等待的那几个星期中,波尔特博士会经常观察星星、流星,测量气压。伯德病得不轻,整天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做不了。一氧化碳对上将的脑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影响。八月份,在‘朝圣者’号将伯德上将和波尔特博士接走后,我、韦特和德玛斯便开着那辆雪地牵引车回到了小美利坚站……我也恰好赶上了他们前往海恩斯山脉的探险。”

“你加入探险队就是为了去南极爬山吗?”玛丽敲门进来后给我俩端来了两杯柠檬水,但也短暂地打断了我们的思路。柠檬水是自制的,味道好极了。

佩里先生点点头。“登山算是我的看家本领,也是我参加那次探险的唯一原因。嗯,就是登山。对了,我还会开车,那些设备玩得也很溜……所以,冬天来临,不用登山的时候我就帮德玛斯折腾那些雪地牵引车……但我去南极就是为了登山。”

“你登过很多山吗?”我问。

佩里再次咧嘴笑了,那双蓝色的眸子像在沉思。“1934年夏天,上过麦金莱峰……可不是麦金利山,但南极附近的那座山峰名字跟它很像。还登上过海恩山山脉上几座没有命名的山峰……科学家去那里寻找苔藓和地衣,我将他们安全送达山脊后,便登上了山峰,下山后我再帮他们整理设备。1934年夏天,我爬上了福特山脉的伍德沃德山,后来又征服了雷亚山、库伯山和桑德斯山。从专业角度来看,这些山都提不起我的兴趣。山上到处都是冰雪,还有许多冰隙、冰崖和雪崩。让-克洛德可能会喜欢。”

“让-克洛德又是谁?”我问道,“是伯德探险队中的成员吗?”

佩里先生的眼神之前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这时他凝神看着我,笑道:“不,不是。他只是我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登山者。凡是跟雪啊、冰啊、冰川啊,或者冰隙有关的东西他都喜欢。对了,我还登上过幽冥山和恐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