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8/10页)
然而,在宗教复兴的过程中,那些新的教堂最为卖力,教士们精力旺盛、生气勃勃、四处奔波,去人们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传教。五旬节派教会的教徒人数倍增,美国传教士蜂拥而来,带来了他们的洗礼、摩门教和第7日复临教会。俄罗斯东正教领导层的反应,是乞求政府禁止外国传教士进入俄罗斯。
辩护者争论说,对东正教进行全面彻底的改革是不可能的,因为其低层也是一塌糊涂。神学院培养出来的神父质量很差,他们用古文讲解经文,布道时迂腐气、说教气十足,没有经过通俗大众演讲的训练。他们的布道对象是固有的听众,人数少,年纪大。
东正教错过了大量的机会,因为辩证唯物主义已被证明是一个假神,而且民主和资本主义未能提供肉身,更不用说灵魂了,所以整个国家盛行追求享受的风气。问题基本上没有得到解答。东正教没有派出其最好的年轻神父出去传播信仰、游说民众皈依东正教,而是坐在主教管区、修道院和神学院里等候民众。但来者很少。
如果说共产党垮台后,东正教迫切需要一个充满激情和灵感的领袖人物,那么这位温和的学者阿列克谢二世是满足不了这个要求的。他的当选是各个教区内派系斗争的妥协结果:阿列克谢,诚如那些不够格的高僧所指望的那样,是一个不会兴风作浪的人。
然而他接受了一个包袱,而其本人又缺乏领袖的能力,但阿列克谢二世内心还是有勇气进行改革的。他干了三件大事。
他的第一项改革,是把俄罗斯划分成一百个主教管区,每个管区要比原先的小很多。这使他能够从最优秀最积极的神父中,创建一支新的年轻的主教队伍,与现在已经消亡了的克格勃没什么干系。然后,他走访每一个教区,在民众中露面的次数,超过了历史上任何大主教。
第二是平息了圣彼得堡主教区约安大主教的反闪米特人【18】暴力行动,并表明态度说,任何主教如果对善男信女宣讲要把人类的仇恨置于上帝的仁爱之上,那么他是应该离职的。约安于1995年去世,私下里依然记恨犹太人和阿列克谢二世。
最后,阿列克谢不顾许多人的反对,表达了自己对格雷戈尔·卢萨科夫神父的支持。这位有着超凡能力的年轻神父,一贯拒不接受他自己的教区,也拒绝遵守他在巡回宣讲的各教区的纪律。
许多大主教的意见是谴责这个自行其是的教士,禁止他去布道宣讲,但阿列克谢二世拒绝这么做,而是顶住风头肯定了他的做法。于是格雷戈尔·卢萨科夫神父四处游走,充满热情地演讲布道,取得了许多年轻人和不可知论者的支持,这是主教们没能做到的事情。
1999年11月初的一个夜晚,临近午夜时,这位具有绅士风度的大主教在祈祷时被打扰了。他获悉来自伦敦的一位使者正在街门口要求召见。
大主教穿着普通的灰色袈裟。他站起来,穿过他那间私人小教堂,从秘书的手里接过了介绍信。
写公文的信纸上,印有总部设在肯辛顿的伦敦教区抬头,他认出了他朋友安东尼大主教的签名。但他皱起了眉头,对他的同事以这种不寻常的方式与他联系感到纳闷。
信函是俄语写的,这种语言是安东尼大主教能说会写的。他请他的宗教兄弟紧急接见一名使者,因为那人带来了有关教会的消息,是非常机密和令人不安的消息。
阿列克谢大主教把信件折叠起来,他的目光转向了秘书。
“他在哪里?”
“在外面的人行道上,圣座。他是坐出租车来的。”
“他是教士吗?”
“是的,圣座。”
大主教叹了一口气。
“让他进来吧。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我在书房里见他,十分钟以后。”
值夜班的哥萨克卫兵接到秘书轻声发出的命令,重新打开了街门。他看了一眼城市中心出租汽车公司的灰色出租车,以及汽车旁一位穿黑色衣服的教士。
“圣座现在见你,神父。”他说。教士付了车费。
到了室内,他被带进了一个小房间里等候。过了一会儿,一位胖胖的神父进来低声说:“请跟我来。”
客人被带进了一间显然是学者的书房里。除了白色石膏墙的角落里有一尊鲁布寥夫的圣像外,房间里全是一排排放满了古籍的书架,在书桌上一盏台灯的映照下闪闪发亮。书桌的后面坐着阿列克谢大主教,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客人坐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