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说话的风(第7/57页)
其间,他也曾四次被卷入与印第安主战派的小规模冲突中。这四次的兵力损失加起来不到十二人。跟南北战争时的重大兵员伤亡相比,与当地印第安人的这些遭遇战根本不值一提。但东部的读者需要有一个英雄人物来崇拜,他们所虚构的边疆野蛮人则是恶魔般的反派角色。热情洋溢的报纸宣传和他的自传《我的平原生涯》,让他获得了声望和偶像般的地位。
第二个缺点是,他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在沿罗斯巴德河行军的路上,他有一些经验极为丰富的侦察兵同行,但他对一次次的警告都置若罔闻。六月二十四日晚上,本・克雷格就是被拖到了这个人的面前。
布拉多克中士解释了发生的事情,而且还告诉卡斯特,这事有目击证人。在六名军官的簇拥之下,卡斯特将军打量着他面前的这个人。在他面前的是个比他年轻十二岁的小伙子,身高六英尺不到一点,身穿鹿皮衣服,有一头卷曲的栗色头发和一双明亮的蓝眼睛。他显然是白种人,甚至不是其他侦察兵那样的混血儿,但他的脚上却穿着软皮靴子,而不是硬皮骑兵靴,而且后脑勺的头发上插着一支有白色尖头的山鹰羽毛。
“这是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当中士叙述完毕时,卡斯特说,“是真的吗?”
“是真的,将军。”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克雷格解释了之前对姑娘的审讯,以及那天晚上后来的计划。卡斯特的脸绷着,相当不满。
“在我统帅的部队里,这种事情是不允许的,即便是对印第安女人。是这样吗,中士?”
这时候,坐在卡斯特身后的阿克顿上尉插了进来。他说起话来圆滑得很,很有说服力。他说他亲自进行了审问。完全是口头形式的,旁边有翻译。整个过程中没有对姑娘进行体罚。他的最后指示是,要彻夜看守她,但不得碰她,等到上午时,可交由将军作出决定。
“我的骑兵中士可以证明我所说的话。”他最后说了这句话。
“是的,长官,事实就是如此。”布拉多克说。
“案子属实。”卡斯特说,“把他关起来,等军事法庭来判决。叫宪兵中士过来。克雷格,你私自放走俘虏,等于让她加入敌人的主力部队并给他们发出警告。这是通敌,要被判处绞刑。”
“她没去西方。”克雷格说,“她骑马往东走,去找她还活着的家人了。”
“她现在仍然可以把我们的位置通报给敌人。”卡斯特快速反驳说。
“他们知道你的位置,将军。”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整天都尾随着你。”
军官们目瞪口呆,怔住了好长时间。这时候,宪兵中士出现了——一个大个子老兵,名叫刘易斯。
“把这个人看管起来,中士。关起来。明天太阳升起时,军事法庭会有场快速审判,很快便能作出判决。就这样。”
“可明天是礼拜天。”克雷格说。
卡斯特想了想:“你说得对。我不会在星期天安排绞刑的。那就星期一吧。”
团部副官加拿大人威廉・库克上尉在一旁做着记录,事后他会把本子装进马鞍袋里。
这时,侦察员鲍勃・杰克逊骑马来到帐篷前。与他一起来的有四名阿里克拉人和一名克劳人侦察兵。日落时他们一直在前方侦察,回来晚了。杰克逊是黑白混血儿,他的报告使卡斯特激动得跳了起来。
就在日落前,杰克逊的几个土著侦察兵发现了一个大营地的痕迹:草原上有许多圆锥形帐篷支起时留下的圆形记号。踪迹从营地一路蔓延,离开罗斯巴德河谷,向西面延伸。
令卡斯特激动的理由有两个:他从特里将军那里接到的命令,是朝罗斯巴德河的源头进发,但如果有新情况出现,他可以自行作出判断。现在新情况出现了。卡斯特现在可以自由决定他的战略战术和作战计划,用不着执行命令了。第二个理由是,他似乎终于发现了捉摸不定的苏人主群体。西面离此地二十英里处,在另一条山谷里还有一条河流,叫小大角河,它流向北方,汇入大角河,然后再流入黄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