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精妙的骗局(第27/28页)

斯莱德从胸袋里取出那两页信件,以及科尔伯特学院的卡彭特教授出具的那份报告。

“我希望这能够解释一切。原本最多五千英镑就能拿下。要不是那个发了疯的日本人,我早就到手了。”

盖茨黑德公爵在窗户前的阳光里仔细阅读了报告。他的表情变了。他祖先靠杀人抢劫成了名门望族,与本尼・伊文思一样,祖宗的基因是顽强的。

“情况不同了,老家伙,情况完全不同了。还有谁知道这事?”

“没了。我是上个月在家里收到这份报告的,一直亲自保管着。斯蒂芬・卡彭特、我,现在还有你。就这些。我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么原主人呢?”

“一个白痴苏格兰人。原先我向他报价五万英镑,但那傻瓜回绝了。我留着那封信和他拒绝时的电话录音。现在嘛,当然,我希望他当时就同意了。可我没法料到今天上午那个疯狂的日本人会来这么一出。该死的,他差点把宝贝从我们手中夺走。”

公爵想了一会儿。一只苍蝇在窗玻璃上发出嗡嗡的响声,如同寂静时响起的电锯声一样。

“契马布埃,”他喃喃地说,“杜乔。天哪,我们达西大厦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的作品了。七百万?八百万英镑?听着,立即与这画的主人结清账。我会批准的。你希望谁来负责修复呢?科尔伯特学院?”

“那是一家大机构,人多嘴杂。我想把任务交给爱德华・哈格里夫斯。他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他单独工作,口风很紧。”

“好主意。就这么办吧。由你负责。修复工作完成后告诉我。”

爱德华・哈格里夫斯确实是独自工作,他生性阴郁、行踪隐秘,在哈默史密斯开了一家私人画室。在修复以及去除名画表面图层方面,他无可匹敌。

他阅读了卡彭特的报告后,想与这位教授进行一次面谈。但要是卡彭特教授获悉一笔可观的佣金落入别人的腰包,也许会勃然大怒,于是哈格里夫斯决定保持沉默。但他知道科尔伯特学院的信纸、信封和教授签名的权威性,所以他以这份报告作为他自己的工作基础。在斯莱德亲自把这幅苏格兰静物画送到他的画室时,他对这位达西大厦的副董事长说,他需要两个星期时间进行修复。

他把画作放在朝北窗户下的画架上,头两天里,他只是盯着它看。必须极为细心地把上面那层维多利亚时期的厚重油彩去掉,这样才不会损坏底下的那幅杰作。等到第三天,他开始工作了。

佩里格林・斯莱德在两个星期之后终于接到电话。他已经等不及了。

“嗯,怎么样,我亲爱的爱德华?”

“工作已经完成。静物画下面的作品现在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

“色彩怎么样?与画上去的时候一样鲜艳吗?”

“哦,这是毫无疑问的。”线路上的那个声音说。

“我派车来接你。”斯莱德说。

“也许我该带着这幅画一起来。”哈格里夫斯谨慎地说。

“好极了,”斯莱德绽开笑容,“我的宾利车半个小时内来接你。”

他致电盖茨黑德公爵。

“干得好,”董事长说,“让我们来揭开它的面纱。我的办公室,一千两百点钟[23]。”

他曾经在冷溪近卫步兵团[24]当过兵,在与部下讲话时喜欢加一些军事术语。

十二点差五分时,一名搬运工在董事长办公室支起一只画架后离开了。十二点整,爱德华・哈格里夫斯在佩里格林・斯莱德的陪同下,用软毯子包裹着那幅蛋彩颜料的木板画,走进房间。他把画作放在了架子上。

公爵已经打开了一瓶唐培里侬香槟王。他为每位客人倒上一杯。斯莱德欣然接受了。哈格里夫斯犹豫着没有接受。

“那么,”公爵绽出笑脸说,“我们得到的是什么?杜乔的作品?”

“呃,这次不是。”哈格里夫斯说。

“给我个惊喜,”斯莱德说,“是契马布埃的作品?”

“确切地说,不是。”

“我们等不及了,”公爵说,“来吧,揭开毯子。”

哈格里夫斯照办了。该画显然确如科尔伯特学院的来信所描述的。画面精美,是文艺复兴早期佛罗伦萨和锡耶纳画派的风格。

背景是中世纪的风景,有平缓的山丘,远处还有一座古钟楼。近景是唯一的活体。那是一头毛驴,或者说,是《圣经》中的驴子,正绝望地凝视着观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