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塔尔米亚(第7/9页)
“好,把这项任务交给‘大胖丑八怪’。”
“恕我冒昧,”英军上士说,他用这种客气的说法表达他的不同意见,“可是大胖丑八怪并不是投弹十分精确的轰炸机。”
“听着,查利,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伊拉克人就会把那地方全部清理完毕。我们没有其他选择。把任务交给大胖丑八怪。”
“是,长官。”
麦克・马丁在苏联人的院子里再也蛰居不下去了。那位俄罗斯管家和他的妻子快发疯了,每天晚上,炸弹和火箭落下时刺耳的怪叫声,夹杂着巴格达不间断的但大都没有奏效的防空炮火的怒吼声,搅得他们根本睡不成觉。
他们趴在窗口上破口大骂美英飞行员,而且他们的食物也快消耗完了,俄罗斯人的肚子在提意见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派花匠马哈默得再去为他们采购。
马丁已经骑着自行车在市井上兜了三天,这时候他看见了那个粉笔标记。它标在卡拉迪-马利亚姆的一座卡亚特式房子的后墙上,那意味着耶利哥在相应的死信箱里放上了一件包裹。
尽管轰炸在持续,但为维持生计,普通老百姓已经开始安定下来了。虽然大家嘴上不说——当然家里说说没有关系,因为家人不会去向秘密警察告发,但平民们已经开始理解,那些狗的儿子和纳吉的儿子,似乎只打击那些他们要打击的地方而不触及其余地方。
经过五天的空袭,总统府已经成了一堆废墟。国防部已经不存在了,电话交换局和主要的电厂也同样。让市民感到不便的是,所有九座大桥现在全成了底格里斯河底的装饰物,但一些小业主已经建立了过河渡运业务,有些是汽车渡轮,有些是能载运旅客和自行车的方头平底木船,还有些仅仅是划艇。
市内的大多数楼房仍安然无恙。拉希德宾馆仍住满了外国记者,甚至连热依斯也高枕无忧地待在宾馆底下的钢筋水泥掩体里。更为糟糕的是,坐落在里萨法,有多幢房子互相连接,门面老式但内部现代化的秘密警察局总部仍完整无损。其中两幢房子下面,就是人们只敢低声提及的那座体育馆,人称“折磨者”的局长就是在那里刑讯逼供,得到罪犯的供词。
在河对岸的曼苏尔,那栋国外情报局和反间谍局合用的办公大楼,是没有标志的。
在骑自行车回苏联别墅时,麦克・马丁思考着那个粉笔标记的问题。他明白,他已经接到正式指示——不要去接近。假如他是那位本茨・蒙卡达,智利外交官,那么他就会服从指令,这当然是对的。但蒙卡达没有受过躺着不动的训练。如果必要,马丁能在一个单一的观察点躺好几天,注视周围的动静,直至鸟儿在帽子上垒窝。
那天晚上当空袭开始时,马丁步行重新过河进入里萨法区,朝卡士拉的蔬菜市场走去。人行道上到处有人在急急忙忙地朝隐蔽处跑去,好像他们那些残破的居所能挡住战斧巡航导弹的打击。现在马丁就是这些老百姓中的一员。更重要的是,他对秘密警察巡逻队的估算也是对的:他们也不想在头顶上方游荡着美国人时跑到大街上去。
他在一座水果仓库屋顶上找到了一个观察位置,从屋顶的边缘他能够看到那条街道,菜市场的墙壁,以及标志着那个邮筒的砖头和地坪石。从晚上八点到凌晨四点,他躺在那里整整观察了八个小时。
假如那个邮筒受到了监视,那么秘密警察至少会派出二十个人。在这段时间里,那里会传来皮靴踩响石块的声音,咳嗽声,人活动麻木的身体,火柴的刮擦声,香烟的亮光,还有要求掐灭香烟的低沉的命令——那里肯定会有某种情况。他不相信卡蒂布或拉曼尼手下的人能八个小时保持不动和静默。
快到凌晨四点时轰炸停止了。下面的市场里没有灯火。他又检查了一遍高处的窗户上是否架着照相机,但附近没有高处窗户。四点过十分,他从屋顶上溜下来,穿过巷子。穿着深灰色衣袍的黑影穿行在黑暗之中,找到那块砖头,取出信件,然后就离开了。
黎明前,他翻墙进入一等秘书库利科夫的院子,在其他人还没有起床时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来自耶利哥的信息非常简单:他已经九天没有听到消息了。他一直没有看见粉笔记号。自从最后一次信息之后一直没有联系。他的银行账户没有收到账款。然而他的信息已被取走了,他知道,因为他已经检查过。什么地方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