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5页)
弗莱明以前见过这个人。他们曾当着国家安全顾问康多莉扎・赖斯的面发生过抵触和摩擦,但没有伤及感情。对手之间偶尔还能互相吸引,但这次不同了。
保罗・德弗罗是早先马萨诸塞州的贵族后裔。他出生在波士顿的一个文人雅士家庭。
他在上学之前就显示出他的聪敏才智,之后顺利地就读于波士顿高等专科学院,那是美国最负盛名的耶稣会学术机构之一。他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了业。
波士顿高专的导师们对他的评语是,一个优秀人才,如果没有成为资深学者,那么有一天肯定会加入耶稣会。
他攻读的是人文科学的文学学士学位,主攻哲学和神学。他如饥似渴地学习,常常与他的资深神学导师一起就教义的概念问题讨论到深夜。
一九六六年时他十九岁。那是冷战的高峰时期,世界范围内的共产主义浪潮似乎能席卷第三世界,把西方留在一个遭到围困的孤岛上。就在那时候,教皇保罗六世恳求耶稣会承担起向无神论挑战的先锋队任务。
对保罗・德弗罗来说,这两者是一回事:无神论并不一定是共产主义,但共产主义一定是无神论。他将为他的国家服务,但不是在宗教界或学术界,而是在另一个领域。在乡村俱乐部里,他父亲的一位同事介绍过来的一个抽烟斗的人,安静地向他提出了这个建议。
在从波士顿高等专科学院毕业后一星期,保罗・德弗罗就宣誓加入了中央情报局。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富有诗意、明媚灿烂、充满自信的开端。丑陋的真相后来才慢慢显露。
由于他的显贵背景和熟人关系,他在这个集团里步步上升,用他的平易近人和聪明才智挫败了其他人的嫉妒。随着时间流逝,他还证明在中情局里他具有比其他人更吃得开的品质:忠诚。因此,其他许多错误都可以得到宽恕。
他在三个主要部门里都工作过,行动、情报(分析)、反情报(内部安全)。但他的生涯随着约翰・多伊奇局长的到来而遇到了阻碍。
这两个人互相看不惯。这种事情很常见。多伊奇没有情报工作的背景,他是最近经过一系列政治任命而走马上任的。他知道,能流利地说七门语言的德弗罗暗地里看不起他,他这么认为也许是对的。
德弗罗认为,中情局新局长是来自阿肯色州的那个新总统任命的政治正确的傻瓜。虽然同是民主党人士,德弗罗一点都不欣赏这个新总统,这还是在莫妮卡・莱温斯基事件之前。
多伊奇和德弗罗本来就不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搭档,后来,在德弗罗为驻南美的一个部门负责人进行辩护时,他们的关系彻底破裂了。那个南美分支被指控与品行败坏的线人合作。
当时,除了几个老派人物还在留恋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好时光”,整个中情局已经体面地完全接受了第12333号总统令。这个总统令是由罗纳德・里根总统发布的,禁止任何“终结”行动。
德弗罗有相当多的保留意见,但他的级别太低了,不会引起上面的重视。在他看来,在一个各方都在秘密收集情报的根本谈不上完美的世界里,有时候会出现叛徒或相当于叛徒的人,作为一种预防措施,这样的敌人也许不得不被“终结”掉。换句话说,为了保留十条命,也许必须终结一条命。
至于是否要“终结”的决策,德弗罗认为,如果局长本人并不足以被高层委付做出这种决定,那么他根本不配当局长。
但克林顿当政时期,对政治正确的强调过了头。以资深特工的观点来看,为了政治正确,就下令不准采用名声不好的人传递过来的情报,这简直是在乱弹琴,无异于要求把情报来源局限在僧侣和唱诗班孩子身上。
德弗罗手下这位负责南美情报官,仅仅因为使用了前恐怖分子提供的一个现行恐怖分子的情报而面临处分,眼看前程即将毁于一旦;德弗罗写了一份极其尖酸刻薄的报告为他辩护,引得它像前苏联的非法手抄本一样在行动部职员中间争相传阅。
多伊奇就此事要求德弗罗走人,但副局长乔治・特内特提议要谨慎行事。结果走掉的是多伊奇,由特内特本人顶替。
一九九八年夏天,非洲的两座美国使馆被炸了。这事使得这位新局长需要启用更泼辣更高效的知识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