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猎捕 11(第4/6页)
他在最近的街上找到一辆正在转悠的出租车,他让司机带他去北火车站。司机把他放在车站前面,但车刚离开他就从车站走开了。他穿过马路,走进那一带的一家通宵营业的咖啡馆。
他要了一杯咖啡和一枚打电话用的硬币。他把咖啡留在柜台上,走到咖啡馆的后面打电话。查询台给他接通了国际交换站,他向他们问了一个罗马酒店的号码。不到一分钟,他就拿到了号码。然后他挂上电话,转身离开了。
他顺着这条街向下又走了一百米,来到另一家咖啡馆继续打电话,这次他问查询台的是最近的能打国际长途的通宵邮局的位置。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查询台告诉他,在这个干线车站的拐角附近就有一家。
在邮局,他打了一个罗马的国际长途,号码就是他刚才得到的那个。他没提号码所代表的酒店的名字。他焦急地等了二十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我想和普瓦捷先生通话。”他告诉来接电话的意大利声音。
“什么,先生?”这个声音问道。
“一位法国先生。普瓦捷。普瓦捷……”
“谁?”那个声音又问了一遍。
“法国人,法国人……”巴黎男人重复着。
“啊,是的,一位法国先生。稍等,请稍等。”
电话里响起一连串“咔嗒”声,然后有个疲惫的声音用法语应道:
“我是……”
“听着,”巴黎的这个人十分焦急地说,“我时间不多。拿支铅笔,记下我说的话。开始。‘瓦尔米致普瓦捷。豺狼已漏气。重复一遍。豺狼已漏气。科瓦尔斯基被捕。死前招供了。完毕。’记下来了吗?”
“是的,”那个声音答道,“我会转达的。”
瓦尔米挂好话筒,连忙付了钱,匆忙跑出邮局。不到一分钟,他就消失在从车站大厅涌出的人群中。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温暖着人行道和夜晚冰冷的空气。半个小时之内,清晨羊角面包的味道和研磨咖啡的香气就将消失在汽车废气、汗臭和烟臭所组成的大幕下。瓦尔米消失两分钟后,一辆汽车开到了邮局的外面,两个边境检查处的人快速冲入邮局。他们从接线员那里得到了之前打电话那个人的相貌描述,不过这个描述适用于任何人。
罗马。上午七点五十五分。楼下在楼层服务台值夜勤的人摇了摇马克・罗丹的肩膀,他顿时醒了过来,半个身子探出床外,手伸向枕头去拿枪,看清眼前那张退伍兵的脸时才放松下来。他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床边的桌子,知道自己肯定是睡过了。在赤道地区待了许多年,他通常醒得早得多。这会儿罗马八月的太阳都已经高高照在屋顶上了。几周了,哪儿也不去,晚上和蒙克雷、卡松玩纸牌打发时间,大量饮用烈性的红酒,不锻炼,所有这些加在一起,使他既懈怠又困乏。
“有个消息,我的上校。刚才有个人打了个电话来,看来很紧急。”
这个退伍兵给了他一张便笺本上撕下的纸页,上面写着瓦尔米断断续续的话。罗丹看了一遍消息,猛地跳下那张铺得薄薄的床。他在腰里裹了一条他常穿的棉布纱笼——这是他在东方养成的习惯,然后又把那条消息看了一遍。
“好了。你去吧。”退伍兵离开了房间,回到了楼梯上。
罗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几秒钟,把那张纸在手里揉成一团。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科瓦尔斯基。
科瓦尔斯基失踪的前两天,他还想着这个家伙只是开小差了。最近有几起对组织事业的背叛,因而在组织的上上下下都有人认为“秘密军组织”已经失败了,刺杀夏尔・戴高乐以摧毁现任法国政府的目标也将失败。但科瓦尔斯基一直被认为是会忠诚于组织直到最后的人。
然而现在,事实证明,他由于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返回法国,或许是在意大利被绑架。现在看来,他已经在严刑拷打下招供了。
罗丹真心实意地为他死去的随从感到难过。他作为一名战士和指挥官,相当部分的声望是建立在他对下属极大的关心上的。士兵们对这些事情的赞赏远胜于任何军事理论家的想象。现在科瓦尔斯基死了,罗丹想象不出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但重要的是,要设法收集科瓦尔斯基都说了些什么。维也纳的会议,酒店的名字。自然,所有这些。三个参与会议的人。这对安全局不再是新闻了。但他对豺狼知道些什么?他没在门边听过,这是肯定的。他能告诉他们的只是,一个高个子的、亚麻色头发的外国人拜访过他们三个。这本身说明不了什么。这样一个外国人可能是个军火贩子,或者是捐助者。一直没有提到过他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