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密谋 6(第10/11页)
英国人目光一闪,咧开嘴,大笑起来。比利时人也为自己的玩笑大笑着。英国人两手拍了下比利时人的上臂,手指紧紧捏住他的肱二头肌,就那样一直抓着他。比利时人的手还在继续做着下流的动作。他笑声未停,就感到阴部像被特快列车撞上了一样。
他的头猛地向前一冲,手不再模拟那个动作了,往下伸向被撞碎的睾丸。抓着他的人把右膝收了回来。比利时人的笑声变成了尖叫,喉头“格格”作响,阵阵作呕。他意识不清地跪了下去,试图向前侧躺在地上使自己好受点。
豺狼让他从自己的膝头轻轻地滑下去,然后走到滑落的躯体身后,跨站在比利时人的背部,右手绕着比利时人的脖子从另一头伸出来,抓住自己左手的肱二头肌,左手抓住造假证者的后脑勺,然后把脖子迅速而凶狠地上下左右一拧。
颈骨折断的声音可能并不是很响,但在静悄悄的摄影室里听起来就像小手枪射击一样。造假证者的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就倒下了,像个不值钱的布娃娃,瘫软了下来。豺狼又勒了一会儿,才让尸体脸朝下趴在了地上。死者的脸扭向一旁,两手放在跨间,还抓着自己的阴部,舌头从紧闭的牙齿中间微微伸出来一点,被狠命地咬穿了一半,双眼圆睁,盯着地上铺的油毡上已经褪色的花纹。
英国人快步走向门帘和窗帘,确认门窗全都关好了,然后走回尸体,把他翻过来,摸遍了所有的口袋,最后在左边裤子口袋里找到了钥匙。房间的角落里远远放着那个装道具和化妆品的大箱子。试到第四把钥匙的时候,箱盖被打开了。他花了十分钟把里面的东西腾出来,在地上堆了一大堆。
箱子差不多空了,刺客托住造假证者尸体的腋窝,把尸体举到箱子上方。尸体的手脚软绵绵的,就着箱子里面的轮廓弯折,所以放进去相当容易。过几个小时尸体会变硬,然后就会和装进去时候的姿势一样,躺在箱底了。豺狼接着又把拿出来的东西重新放回箱子里。女用假发,女人的内衣,男用假发和所有小的、软的东西都被塞到尸体四肢的缝隙间。上面放了几盘化妆用的各种刷子和油彩。最后那堆剩下的化妆膏的罐子,两件女用睡衣,各色毛衣和牛仔裤,一件浴袍,几双黑色网格袜,被堆在了尸体的上面,把它彻底盖住了。箱子被塞得满满的,他用了点力才把箱盖合上,扣上搭扣,上了锁。
整个过程中,豺狼一直都用自己提包里的一块布包着手。做完上述工作后,他又用自己的手帕把箱锁和所有箱子的外表面都擦干净。他把桌上那叠五英镑的钞票放进口袋,把桌子也擦了一遍,然后重新搬回墙边他进来时它所在的位置。最后他关上灯,在靠墙的一把休闲椅上坐了下来,等待夜幕降临。过了几分钟,他拿出自己的烟盒,把里面剩下的十根烟放到上衣口袋里,用空盒子做烟灰缸,抽了其中的一支。抽完烟,他把烟蒂小心地收起来,放在烟盒里。
他并没幻想这个造假证的人消失后永远不被人发现。不过他认为这样的人可能隔一阵就要出城旅行一趟,或者转入地下活动。如果他的朋友中有人发现他忽然不再去他通常出没的地方,他们很可能会这样认为。过一阵就会有人找他,首先是和这个造假证的人有联系或者有生意往来的人。有些人可能知道这间照相室,并且来过,不过大多会被上锁的门挡回去。潜入这间照相室的人得彻底搜查这里,还得砸掉箱子上的锁,把箱子清空才能找到尸体。
如果是黑社会成员这样做,他很可能不会报警。他肯定认为这个造假证的触怒了某个黑帮头目。不会有哪位顾客只是出于对色情照片的疯狂兴趣,而又盛怒之下杀了人之后,还会这样一丝不苟地隐藏尸体。不过警察最终会知道的。那时候无疑会把造假证者的照片登在报上,而酒吧的服务员很可能会想起八月一日晚上,这个造假证的人和一个高个子、亚麻色头发、穿格子套装、戴黑色墨镜的人一起离开。
但即使他用自己的真名登记,等有人连续几个月去检查死者的事务箱时,也肯定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他和服务员没说过话。同样,在这家酒吧叫饮料已经是两周以前的事了。服务员也许会隐约有点印象,有个外国口音的人叫了两杯啤酒。警察可能会敷衍了事地开始搜捕一个高个子、亚麻色头发的人,但即使他们问到了亚历山大・杜根,比利时警察想要找到豺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前前后后地想了一遍,觉得他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也需要这样一段时间。杀死一个造假证的就和捻死一只蟑螂一样简单。豺狼放心了,他抽完第二支烟,向窗外看去。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浓重的夜色笼罩着狭窄的街道。他锁上了外面的大门,悄悄离开了照相馆。他走出大约半英里,把那串无法辨识身份的钥匙扔进人行道上的一个大排水孔里,听着它溅落在路面几英尺下的阴沟的水里。他返回酒店,及时赶上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