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密谋 1(第4/7页)

瓦坦从右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向着前面的DS车后部用冲锋枪扫射。透过破碎的玻璃,他甚至可以看见戴高乐傲慢的身影。

“那些白痴为什么还不还击?”戴高乐生气地问。德茹代尔正试图射击十英尺外那辆车上的杀手,但却被宪警司机挡住了视线。迪克雷冲司机大喊,让他跟上总统。眨眼间,“秘密军组织”的车被甩到了后面。两个前导摩托车手中的一个差点被从小路突然冲出的托库奈伊弄得跌下车来。两辆车稍事调整,都跟了上来。整个车队冲入环形路口,直穿过去,继续向郊外驶去。

那几个埋伏在伏击地点的“秘密军组织”的人来不及互相埋怨,便匆匆扔下行动中使用的三辆汽车,跳上预先准备好用来撤退的车子,消失在逐渐降临的夜幕中。

警卫队长杜克勒通过无线对讲电话,把刚才发生的情况通知了前面的机场。十分钟后,车队到达机场,戴高乐将军坚持直接开到直升机等候的停机坪。车一停,军官和官员一下围拢上来,拉开车门,把浑身颤抖的戴高乐夫人扶下车。戴高乐将军从另一边下来,抖了抖腿上的玻璃碎片,没有理会周围官员慌乱的慰问,绕过汽车,扶住妻子的胳膊。

“来,亲爱的,咱们回家。”他扶着夫人进入直升机,坐在她旁边。最后还对那些空军人员给出了他对“秘密军组织”的评价:“他们枪法太差。”然后便起飞度周末去了,同行的还有德茹代尔。

弗朗西斯・马罗克斯还坐在方向盘后面,脸色灰白,心有余悸地动弹不得。右侧的两个轮胎被打掉了,车子是靠轮圈行驶的。迪克雷低声赞许了他几句,就去收拾残局了。

全世界的记者都在打听这桩刺杀行动。但苦于缺乏素材,他们只能靠自己的猜测来撰写报道。与此同时,法国警方则以国家安全局为首,在特情人员和宪兵总队的支持下,发起了法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侦察和搜捕行动。这次搜捕行动的规模仅次于后来追捕另一个刺客的行动。这个刺客的情况至今不明,档案里用的名字仍然是他的代号——“豺狼”。

九月三日,警方得到了第一个线索。和通常的情形一样,这次的线索也是在一次例行检查中获得的。在里昂市以南的小城瓦朗斯的郊区,从巴黎到马赛的主干道上,警方的路障拦住了一辆私人汽车。车上有四个人。当天,警察拦了数以百计的车,检查身份证件。这次,车上的其中一个人没有带。他说弄丢了。他和其他三个人被带到瓦朗斯进行例行讯问。

在瓦朗斯发现,其他三个人和第四个人没关系,只是答应让他搭便车。那三个人便被释放了。警察将第四个人的指纹发到巴黎,只是想看看他提供的身份是否属实。十二个小时后,信息反馈回来:那些指纹是属于一个二十二岁的外籍军团逃兵的,依军法被判有罪。他提供的名字倒是对的——皮埃尔-德尼・马加德。

马加德被带到里昂司法警察部的地区事务总部。在接待室等候审讯的时候,一个看守他的警察开玩笑地问他:“嘿,你说小克拉马尔是怎么回事?”

马加德无奈地耸耸肩:“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于是,马加德滔滔不绝地说了八个小时。警察都听得目瞪口呆,速记员的笔记用完了一本又一本。他最后说出了参与小克拉马尔行动的每一个人的名字,以及另外九个在谋划阶段承担次要任务或者准备装备的人。一共是二十二个人。追捕行动开始了。这下,警察知道该抓谁了。

最后只有一人逃脱,至今也没被捕获——乔治・瓦坦逃掉了,估计和大多数其他“秘密军组织”的首脑在一起,生活在西班牙,混迹于阿尔及利亚的移民中。

对巴斯蒂安-蒂里和布格勒内・迪拉・托库奈伊以及其他该阴谋的领导人的审讯和起诉的准备工作在十二月完成了。一九六三年一月对他们进行了审判。审判进行的过程中,“秘密军组织”对戴高乐政府进行了另一次全面进攻,法国特情人员也以牙还牙,全力反击。就这样,在愉快的巴黎生活方式背后,在所谓有文化、有教养的外表掩饰下,一场现代史上最激烈、最残酷的地下战争打响了。

法国安全局的全称是“国外情报及反间谍总局”,简称SDECE。它的职责包括国外的间谍工作及国内的反间谍工作,有时候二者互有重叠。第一分局是纯粹的情报工作,下设若干分处,以法文“情报”一词的首字母R命名,分别是:R1,情报分析处;R2,东欧处;R3,西欧处;R4,非洲处;R5,中东处;R6,远东处;R7,美国及西半球处。第二分局主管反间谍工作。第三、第四分局共同组成共产党部,他们在同一间办公室办公。第六分局主管财务,第七分局负责行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