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上帝的咒语(第3/9页)
母亲错把猫当成仙人掌,往花盆里埋的时候,我心里非常后悔。我本来应该忍着的,虽然发生了不合自己心意的事,但用有魔力的声音来玩弄他们是不好的行径,简直是罪孽深重。我老为这件事后悔,但已经迟了。
我想让母亲再次能够分辨猫和仙人掌,于是对她念了“咒语”,但母亲再也感觉不到猫和仙人掌之间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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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音中的魔力不仅能对他人的精神起作用,还可以引起身体上的变化。正如我能够让牵牛花枯萎一样,我也可以让动物的身体发生变化。
我上了高中以后,仍然过着向大人谄媚的痛苦,可怜的生活。我无法躲避自己这种不好的特性,因为我的胆子太胆小谨慎了。我害怕跟别人的关系起任何波澜,总是小心地注意着。不想让自己的身价跌落。在我看来,如果有谁跟我说话的话,那他就是在观察我,说不定他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跟第三个人谈论我嘲笑我呢。这简直太可怕了,所以我做出伪装的微笑。不过最让我觉得自己没用的是这种隐藏自己本意的做法。
父亲在大学里当讲师。他那种性格让我觉得他就像一座环境恶劣,寒冷,寸草不生的石山。父亲总是高高在上地审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跟我们说话,而我则像对待天上的神仙那样仰视着他。父亲对所有的事情都很严格,自己不满意的东西马上扔掉。一旦有谁辜负他的期望,从那以后即使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会像对待蚊虫那样看都不看一眼。
我背着父亲买了一台便携式游戏机。这种游戏机特别小,可以放在掌心,是那种小学生都有的便宜货,父亲平时就对电脑游戏抱有不好的印象,他要是发现我买了一台游戏机的话,肯定会特别失望,觉得连自己的大儿子竟然都背叛他。简直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弟弟是这样一种人,他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打游戏就去游戏厅,不想学习就把铅笔弄断。他这样的人本来就过着跟失望无缘的生活,而我却不同。我为了不让父亲失望,拼命地学习,打扮得也很朴素,齐整。我这个样子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清爽,阳光的大好青年,但这些不过是我的表面,我金色的皮毛下面不过是一团黑乎乎的肉。
有一天我正在自己的房间偷偷地打游戏,父亲突然推门进来了。他门都没敲,简直像直接闯进犯罪现场的警察。他从我手里夺过游戏机,冷冷的俯视着我。
“你竟然做这种事!”
父亲一副不想再管我似的口吻说到。父亲看到弟弟加都豆谷打游戏已经不在乎了,只当他是个多余的摆设,他已经放弃把自己的第二个儿子培养成符合自己理想的好孩子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作为哥哥的我抱的希望尤其大,所以发现我在打游戏后比我预想的还生气。
如果是平时的我,可能会哭着请求父亲的原谅,但那一瞬间虽然父亲的反感也对我造成了冲击,可我更觉得的是太没有道理了,为什么弟弟那么自由,我却不能玩游戏?这种情感占据了上风,我感到很气愤,竟然就因为我打游戏而否定了我的人格!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正努力从父亲的左手中夺回我的便携式游戏机。我一直都戴着顺从的面具,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反抗父亲。不过父亲仍然紧紧地抓着游戏机,不想给我。于是我在自己的声音里注入魔力,这样说到:
“这些手指,掉下来吧!”
我和父亲之间有少许的空间被声音震动了,我知道这是我鼻子里面的血管绷断了而造成的。便携式游戏机掉到了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接着父亲左手上的手指齐刷刷地离开了左手,滚到了我的脚下。五根手指都齐根掉了。血从父亲的左手喷出来,把周围都染红了,也有血从我的鼻子里流出来。
父亲发出了痛苦的叫声。但我马上让他安静下来,命令他在我说“可以”之前,不可以发出声音。可是父亲虽然发不出声音,但由于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他的眼睛睁得老大,盯着自己掉了手指的左手。
我感到想吐,但还是一边大口大口地吸着从我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我用快要晕厥的大脑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父亲的手指应该再也回不去了,因为我一旦使用了那种“咒语”,被改变了的东西就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