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三 绅士(第5/24页)
姜湖看了沈夜熙一眼,沈夜熙会意,两人快步走出了医院。
“怎么了?”沈夜熙一出门立刻问。
“你有没有记得受害人说的,‘几声巨响’之类的话?有说两声的,有说三声的,有说好几声都记不得了的?”姜湖说。
“现场检验到的炸弹只有一个,哪来那么多动静,可能是其他乘客的东西掉落或者椅子裂开之类的声音吧?”
“那难道受伤孩子的母亲的话是为了推卸自己看顾责任?”姜湖问。
“如果小孩他妈没说谎,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伸手推了孩子的人就是放炸弹的嫌疑人。”沈夜熙说,“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会有东西爆炸,普通人不可能在爆炸的瞬间做这么多事——可话说回来,要是你放了炸弹,你会把炸弹安在自己脚边上么?”
姜湖皱起眉。
沈夜熙看着他,转过身去开车门,心说其实盛遥受伤那事,除了让大家也都跟着提心吊胆了一把之外,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姜“医生”是有那么点进入状态的意思了,不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不问就不言声了。
他那种“事不干己,高高挂起”的臭德行没了,思考的时候略显尖削的下颌缩在深灰色的围巾里,镜片上挂着一点雾气,看着实在是顺眼多了。
这一天众人基本上都是在脚不沾地地忙,可是忙了半天,又基本上都是徒劳无功。
除了拆弹组那边还稍微有点进展,杨曼万分迷惑不解地通知了大家一个消息——爆炸的炸弹没有定时装置,引爆它的是个简易的近距离遥控器,这也就算了,遥控装置挺常见,然而诡异的是,爆炸的两辆公交车都不在站点附近,而是在两站中间的行驶过程中。
杨曼说,当时拆弹组的同志傻愣愣地抬起头说了一句话:“也就是说,嫌犯操控炸弹爆炸的时候,他本人正在那辆倒霉的车上,这家伙什么毛病?”
什么毛病他们是不知道,反正疲惫了一整天回来的人都有那么一个共同的想法,他们队绝对是被诅咒了,每个转到他们手底下的案子都这么诡异。
现在的状态简直是走路上踢起个石子,就能砸着个心理变态。
沈夜熙车还没开回局里,姜湖就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看来他也是累。
沈夜熙趁着红灯,把自己外衣脱下来,轻轻地搭在姜湖身上……姜湖还是秋天来的,这一转眼,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又轮换了一季。沈夜熙也已经习惯了早晨起来一开办公室的门,就有那么一个安安静静、存在感不高的人,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办公桌后和他打招呼。
没什么事的时候,姜湖依然是话不多,好像多他一个少他一个都没什么区别,偶尔闹点小笑话娱乐一下大众,可是真有什么事的时候,每次回头,都总能看见那么一个镇定深思的侧脸。
他不带武器,可是清瘦的身体和柔和而有些低沉的声音,却总有种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力量。他就像是看不见边际的海,在海边的沙滩上,风和日丽时,目力所及之处大多平静,可是谁也不知道,风暴来临的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夜熙犹豫了一下,把车子调了个方向,发短信告诉其他几个人原地解散,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继续研究这个爆炸狂,然后直接把车子开往姜湖家。
这一天大家都没什么收获,不如大家早点回去歇了,外面寒风凛冽,他怀疑姜湖这个迷迷糊糊的浆糊模样,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先感冒。
沈夜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就了乌鸦嘴的本事,即使他把姜湖送到了家门口,第二天早晨姜湖一起来,还是头发沉,嗓子干涩发炎,火辣辣的疼,鼻子也堵——还真就感冒了。
他给自己冲了袋感冒冲剂,捏着鼻子灌了下去,又换了件比较厚的大衣,依然顶着寒风凛冽出门了。
这一天天气格外不好,还零零星星地飘了点小雪下来,一冷一热,再加上姜湖身体素质一般,感冒病毒几乎在他体内横行无忌了,姜湖一上午都没什么工作效率,可怜兮兮地缩在办公室里,手里抱着一杯热茶水。骨头里隐隐约约的不舒服变成了实实在在的酸痛,头开始越来越沉重,点头摇头的细小动静,都能感觉到里面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