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寄芳笺遥传故人影,绣樱柳难觅檀郎踪(第5/11页)
一些潜藏的记忆如火光电石般闪过,夏谙慈惊异得“啊”了一声。
桑卫兰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夏谙慈蹙眉苦思,“不过,实在想不起了……”
“李楚岑在这个时候现身,”桑卫兰微微冷笑,“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夏谙慈好奇心起,连连追问。
桑卫兰只得从头细细解释:
花间四君子,是二十年前沪上名噪一时的风流人物,皆是翩翩公子,青年才俊。
四人中有三人曾留过洋,回国后组“兴华社”,批评时政,倡导共和,一时间声名大噪。
四人于作为之外,更是多才。
其中“狷柳”周拂尘擅琴,羌管、琵琶、古琴以至西洋乐,无所不精;“修竹”柳忆眉相传为柳公权之后,法兼王柳,格局开阔,笔力雄浑,更别成一家;“病菊”李楚岑善画,尤擅工笔美人,妩媚细致,妙态传神,为当时一绝;不过个中翘楚,当属“雪松”东方楚,人谓面冠如玉,肝胆如雪。
诗书琴画,无不精妙,才冠当时。
亦有从政之能,指点江山,讽策时局,常有精辟独到之语,吸引了当时一群青年俊杰围绕身旁。
四人都出身世家,才情相仿,性情又相投,恃才傲世,人称花间四君子。
世人皆称四君子将大有作为,尤其是东方楚,可谓将相之才。
不料四人皆如流星火萤一般,转瞬一耀,只有东方楚去了日本,人所周知,但也不过在学术上略有建树,并无太大作为。
其它三人便若飞灰微尘一般,不知所踪了。
“竟然有东方楚?不会也和那个什么惨案有关吧?” 夏谙慈忙道。
桑卫兰笑而不答,点一支烟,殷勤递上。
夏谙慈接过,架式十足地抽了一口,却被呛得涕泗齐流,咳嗽不已。
她酒量惊人,却不太喜欢烟。
桑卫兰微笑地看着她,夏谙慈抽烟是出于他的怂恿,他只是觉得好玩儿。
“悯悯,我想问你件事!”他很少叫她的小名。
当然,一旦他突然和颜悦色起来,她也非常警觉,因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夏谙慈答应得很爽快,同时竖起耳朵听。
“悯悯,”他试探着说,“关于东方惨案,你听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夏谙慈不悦,乘机掷掉那支讨厌的烟。
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在潜意识中,她是相当讨厌“东方惨案”这四个字的。
夏谙慈排斥这件事!桑卫兰仍微笑,但心中一沉。
“找到李楚岑了,又怎么样?”
“有点小麻烦!”桑卫兰眉头微皱,“会是谁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谙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快说吧,别再卖关子了!”
“我叔叔曾经在日记里写过,要想破东方惨案,就一定找到四君子。
但在东方惨案发生后半年,周拂尘就已经死了;东方楚在东方惨案的前三年就去了日本,一直没有回国。
而李楚岑与柳忆湄在惨案发生后就音信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很多人不惜花重金寻访他们的下落,都一无所获。
我也曾暗中打听,但毫无结果……你看,在这个时候,若希儿回国,即将继承财产,还有郑涵,来寻找父亲的真正死因,这时却有人给咱们送来李楚岑的地址。
送地址的人是谁?他送地址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地址是真是假?为什么要送给我们?他还送去给谁?他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址的?……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很值得玩味呢?”
他抛出了一堆问题,然而夏谙慈却没有被他引牵,她敏锐地发现了其他的问题。
桑知非一生无子。
所以他死后所余财产由长兄桑知是唯一的儿子桑卫兰所继承。
而据桑卫兰所说,他只有年少的时候来过上海两次,一直生活在香港,直至叔叔死后半年,他才来上海继承遗产。
而在桑知非死后不到两个月,他的房产“桑庐”就被一场意外的大火烧光了,所以桑卫兰应该没有机会见到叔叔的日记。
并且,桑卫兰一直在追查李楚岑与周拂尘的下落,似乎也不像他自己所说,对“东方惨案”漠不关心。
“你看过二叔的日记?还查访过四君子的下落?你不是不想管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