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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亲密依偎中,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旷世的悲悯。我想起日本摄影大师小野洋子,和她与约翰·列侬那幅传世的合影,当他们几乎赤身裸体躺在一起之后的夜晚,其中的一个就被枪杀了。“我并不畏惧死亡,那只是从一辆车登上了另一辆车。”列侬对自己的命运也许是有冥冥的认识的。生前他总是这样说。但是他有没有想过死亡往往是一个人的换车呢?他想过是否畏惧一个人登上另一辆空荡荡的车,这辆车晃荡着往前,丝毫不会在乎任何一辆车的追逐呢?
“你在想什么?”安芬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有。”我说,“我什么也没有想。”
安芬挪了挪身子,以此让她与我贴得更紧。
“如果世界上只有你和我,可我们又不得不分离,然后只剩下你,或者我,在分离前,你最想做什么?比如,现在吧,也许明天早上,我们中就有一个醒不过来了呢。”安芬在黑暗中问我。我想了一下,说:“当然是想尽快地知道你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你真的想听我的故事吗?”安芬继续问我。我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背对我的安芬未必看见我点头,但是她收到了我拥抱里的力量的加强信号。
“我比你大这么多岁,我的故事一定比你多得多。”安芬握住我按在她乳房上的那只手,说:“我是一个婊子……”
我赶紧制止她再次使用这个疯狂的自我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