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诡屋 睁开眼的逝世者(第7/12页)
那一刻,她是疯狂的,就在她向左逸的尸体靠近时,我一把在身后抱住她,将她硬生生带离了那里。
女友歇斯底里之后变得异常平静,她在我怀中像一个僵硬的木偶。我把她平放在老屋前方的小树林里,她已经晕了过去,样子沉静又安详。
我的胸口越发气闷,回头望向不远处的废宅,那里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雾气中,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底升了起来。
安排好女友,我迅速回到废宅,要帮助左逸完成最后一步。然而空空的屋子里什么人都没有,左逸不见了。
这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在目击者确信他已经死亡后,为了不留破绽,迅速离开现场,但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失踪了。
当我回到小树林,我的女友也已经离开。
之后的日子,一种莫名的痛苦一直在折磨着我。女友恨透了我,几次我想开口向她解释但都咽回了肚子里,我忽然升起了无力感,一来我向左逸承诺过不告诉任何人;二来我和左逸是挚交,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找我的女友做目击证人,也许是为了让人更加相信;三来我有点大男子主义,我只告诉女友我和左逸的事是有原因的,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如果女友相信我,她就会回到我身边;如果她不相信我,我们就会越走越远。
我只是在赌她的信任,或者说我在和自己打赌。
事实上女友根本没有相信我,在她对我不信任的同时,我除了痛苦还有深深的失望。
左逸的尸体失踪了,没有办法立案调查,女友向警方交代了案发的所有经过,除了我的存在。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我知道这是她最后能给我的东西,也是她的极限。最后,左逸被正式判定为死亡。
从警局出来,女友和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从此以后,我们眼中再没有彼此,都当对方是隐形人。”然后,似乎就没有然后了,女友一直想搬出我们合租的出租屋,在我的暗中阻挠下,一直不能如愿。后来,她似乎变得无所谓了,因为一天天过去,她好像真的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了。我觉得自己变得透明,变得毫无存在感,变得痛苦万分。于是,我也开始假装看不见她,每一分钟、每一天都在提醒自己,慢慢的,她的身影在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我觉得惊奇,去朋友的医院查看,医师笑着说我没病,只是每一分钟的心理暗示就像自我催眠,短时间没事,如果每时每刻都暗示自己看不见女友,将来保不准真的会看不见她。我提到了女友,医师摇摇头说:“或许她跟你一样进行了自我催眠,也或许她因为哥哥的死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国外有种病例叫作‘左边遗忘症’,患者常常看不见或者忽略左边的东西,你的女友现在的状况极有可能是左边遗忘症的一种特例,才造成对你的短暂性忽略和无视,但你放心,这种情况并不会维持太久,人类大脑的领域还有待我们去探索,或许以后会有一个病例叫做‘徐乔遗忘症’,谁知道呢?”
我的嘴角拉起一抹苦笑,也许,只要看不见就不会有痛苦,只要看不见就可以遗忘那些不高兴的事。在这之后,我强迫自己沉溺于各种恐怖的案情中,一开始也会害怕得想要作呕,慢慢的我发现,恐怖的事情竟然可以让我遗忘很多不开心的事情,渐渐我沉溺其中,享受着那种变态的快感,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些死去的人总是出现在我的梦中,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也许真的会疯掉。
楼上传来的猛烈撞击声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我连忙开门去查看,才走到楼道时,一个异常熟悉的黑影窜进了我的视线。我的脑中一阵嗡鸣,迅速追了上去。
我跟着黑影来到楼顶,这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以及曾在下水道里听见的奇怪声响。
左晨
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般走在漆黑的马路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已经泛起了微薄的亮光,我才回到出租屋。
二楼楼道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那是曲太太,不知道她在那里等了我多久,此时的她,更像一个守株待兔的屠夫,等着我这待宰的羔羊。
她猛然朝我扑来,我没有反抗。一是没力气,二是我压根想不到如何反击。我就这样被她推到楼道旁的窗边,窗边的风是刺骨的凉,让我清醒了不少,也让她喘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