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6/8页)

暗中扫视室内,一眼就能看出打扫得很不细致。伊佐子也不好抱怨,只得不吭声,这时沙纪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跟了过来。

“老爷的情况如何?”沙纪摆出担心的模样,一个劲儿地追问。

伊佐子问了自己不在时的账单支付情况。问到来电时,沙纪立刻拿来了备忘录。有五六个人来过电话,其中有大村的名字。伊佐子不由得一惊。

“这人说了些什么?”她回头看着沙纪。

“啊,他问夫人去哪儿了,我回答说不知道,他就问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我也不太清楚,结果他说会再打电话过来,然后就挂了。”

伊佐子曾经吩咐沙纪不要把住院地点告诉不认识的人。表面理由是人家来探望会很麻烦,其实就是为了防备大村他们。大村这家伙为什么要打电话过来?在A宾馆被一个黑社会一样的男人恐吓了,所以怀恨在心想来说几句怨言?大村这么快就打来电话,可见A宾馆大厅的那位好汉也没想象的那么有威慑力。伊佐子很想给盐月打电话抱怨一番。

备忘录里还有宫原素子的名字。

“宫原小姐打过两次电话,她问了老爷的病情,还说现在去医院探望是不是早了些。我就回答她说,目前老爷需要绝对安静。”

“这样啊。”

伊佐子眼前浮现出那个脸色极差、宛如瘦弱少年的女人。

“下次宫原小姐再打电话来,你就告诉她打到医院去。哦,从上午十一点到傍晚五点的这段时间比较好。”

这个时间段,可以肯定自己多半是在病房里坐着。之前或之后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事脱不开身。

打开冰箱一看,瓶装食品和水果少了很多。果汁也少了三四罐。不在的四天里,沙纪过得相当惬意。伊佐子心里不快,但也不好加以责备。

“我后天会再回来的。”伊佐子对端茶过来的沙纪说道。

“是。”沙纪的表情像是在问:“今晚也不在家住吗?”

“老爷的病情还不明朗。在他需要保持绝对安静的期间,我得一直住在那边。”伊佐子说了一个不必说出口的借口。

接着,她把自己不在时需要支付的钱款交给了沙纪。

“别说出老爷的住院地点哦,反正公司那边的人都知道了。”伊佐子又叮咛了一句。

“是。”

“门窗要锁紧。”

“我会的。”

伊佐子看着沙纪,心想年轻女人晚上一个人睡觉不担心吗?这时就想起了信弘说的那句“晚上我会害怕”。

“你晚上不害怕?”

“不害怕,没问题。我在农村已经习惯了,而且这里的门锁比农村家里的牢靠多了,所以我很放心的。”

伊佐子突然想,如果沙纪不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话会怎么样。毕竟还是会忐忑不安睡不着觉吧,还是会叫人过来的吧。盐月也好,佐伯律师也好,都行。当然,两个人一起来可不行。于是就变成了每晚换一个男人……

站在马路上看,千谷旅馆是一幢两层的楼房。然而,它背后利用山谷的斜坡,向下延伸又形成了三个楼层,所以一共是五层楼。伊佐子的房间位于山谷下的最底层,下了楼梯,往右角走就是。这一层共有十间房。

伊佐子九时许开车回到旅馆,只见律师佐伯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她。佐伯抽着烟,膝上放着一只黑色的手提包。

“刚才我顺道去了哥哥家,问了一下你丈夫的病情。”

佐伯把包往旁边一放,起身迎接伊佐子,从一开始声音里就透着兴奋。

“谢谢你,总是给你添麻烦。”伊佐子低头致意。

“听说过程很顺利啊。”

“是吗,谢了,诊疗室的大夫不肯说清楚,所以我一直很迷茫。”

“医生嘛,就是这个样子的。既然我那个当院长的哥哥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错吧。据说再来个三四天的绝对静养,就能慢慢散步、锻炼脚力了。好在你丈夫症状轻,又是在没发作的时候住的院,所以情绪挺稳定。听说突然发作时才入院的病人,光是因为得知了病情就会深受打击、意气消沉,像死了一样无精打采。”

“可我丈夫好像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就像个小孩似的垂头丧气。”

“没关系的,我哥哥也说了,预后情况应该会比较好……对了,今天我去了一趟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