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5/7页)

高亢的笑声仍在持续,男人似乎伸双手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伊佐子走上通往隔墙里侧的矮楼梯,途中回头一看,只见男人一脸笑容,正给吓得目瞪口呆的两人发名片。

隔墙的另一侧虽然狭小,但也算大厅的一部分,所以配有桌椅。这里犹如旋转舞台的背后,映出了盐月芳彦和另一个男人在桌前交谈的景象。

盐月朝走上前来的伊佐子抬起头,说道:“欢迎光临。”

另一个男人闻言,像棍子似的站了起来。椅子旁边有一个手提包。

“这位就是律师佐伯义男先生……”

律师梳了个漂亮的三七开发型,脸上的胡茬儿很浓。他低着头,手指在名片夹里一阵掏摸。伊佐子想起了前舞台那个身材微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给大村和浜口发名片的男人,也不知道他们三个现在在干什么。

递过来的名片上列着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和家庭住址。

伊佐子在盐月旁边的椅子上落座,盐月向她转达了之前与律师谈话的要点。

“佐伯君好像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说可以证明被告无罪。我问了一下,才知道他的着眼点确实很有意思。佐伯君,你能和泽田夫人说几句吗?”

“明白了。”律师低了低头,眼睛望向伊佐子,也说不清是想点头还是别有用意。这是一个圆眼睛、大嘴巴的男人,下颌很宽。

看着律师从手提包里拿出文件,伊佐子想自己的事不知盐月是怎么对他说的。

盐月漠不关心地抽着烟斗。

“案子在三天前提起了公诉,罪名是杀人。”佐伯律师说道。

杀人罪——伊佐子看了看盐月的脸。盐月正眯着眼,像是被烟熏到了。

“也就是说,我认为是过失致死罪,但检察官的定性比我预想的严重。公审预定是在下个月初。关于内容,刚才我对盐月先生也说过,做一个简单报告的话……”

假如石井已被起诉,那就意味着大村和浜口都没有成为检方的证人。检察官没有传唤他俩,也没有把他们当作重要关系人进行调查。这可能吗?也许一般常识并不适用于审判。虽然尚不可掉以轻心,不过,伊佐子感觉危机之一已经解除。

“根据起诉书,公诉事实如下。”佐伯律师读起了文件中的一页,“……被告人于昭和四十×年三月二日午后四时三十分许,在东京都×区×町×番地××梅荣庄公寓一楼的家中,对同居的福岛乃理子(现年二十二岁)产生杀意,在击打该女脸部后,把她从六帖室拖入厨房,继续实施殴打,或猛力推之,或以其后脑重击洗碗池之金属池边,使该女遭受后脑开裂等伤害,最终导致该女于同日晚上八时三十分许,在此家中,因脑震荡而死亡。”

佐伯语声干涩,但口齿清晰,简直该给他配个麦克风。

“以上就是公诉内容,这个叫乃理子的女人喝下大量安眠药的事实,被视为与死亡无关而被剔除了。在这一点上,检察官的判断是有问题的。我看过法医的鉴定书,里面有这么一段内容……胃中有暗褐色混浊污物约300.0毫升,内含未消化的饭粒、蔬菜残渣及白色坚硬药片少许。用手指挤压饭粒,发现较易使之破碎。”

佐伯律师读的似乎是一页手抄笔记,他从纸页上抬起头,一双圆眼对着伊佐子,继续以干涩的语声说道:“胃里的白色坚硬药片……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上次我听盐月先生说了,乃理子小姐被被告人猛地一推,后脑勺撞到了厨房的洗碗池,后来为了处理伤口去附近的医院接受了治疗,回到公寓后她服用安眠药睡下了。”

律师说是从盐月那里听到的,而盐月又是从伊佐子那里听到的,他只是现买现卖罢了。因此,佐伯律师拿圆眼睛看着伊佐子说这番话时,就像在问她其中是否有错漏。伊佐子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我马上就明白了,鉴定书里说的那个白色坚硬药片是安眠药。抱着这个想法再看这份鉴定书,有了……提取尸体解剖时采集的胃中物、血液及尿液各100.0毫升,进行化学分析,检查其中是否含有安眠药成分,其结果如下……接下来都是一些难懂的、关于检测方面的学术用语,简而言之,结果都是阴性。检察官从公诉事实中剔除了服用安眠药这一项,也是因为有这份鉴定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