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5/6页)
“我想这种事有可能发生,但我无法肯定他真的用过。”他的头垂得更低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只是……太难了,干我们这一行不容易。别人理解不了。狱警不好当。他们想不出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一点我相信。”丹斯表示同意。
“我们必须身兼数职,既是教员又是警察,什么都干。还有”——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显得很诡异——“行政部门总是监视我们,指挥我们做这做那,维持秩序,发生问题时还要向他们汇报。”
“有点像个家长。总是要照应自己的儿女。”
“是啊,说的对。就像抚养孩子一样。”他睁大了眼睛——这是一种情感的流露,说明他出现了情绪的波动。
丹斯同情地点了点头。“很明显,托尼,你很关心犯人,很想干好自己的工作。”
处于讨价还价阶段的人希望得到宽慰和原谅。
“其实这也没什么,我所做的事都一样。”
“继续说。”
“我得作决定。”
“你的工作不好做。你一定每天都要作出许多艰难的决定。”
“哈,应该说每时每刻。”
“那么你得作出什么决定?”
“好吧,你瞧,丹尼尔的确与众不同。”
丹斯注意到对方在用亲密的名字来称呼犯人。
说明佩尔已经让沃特斯相信他俩已经变成了好友,并利用了这份虚假的友谊。“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有某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有控制他人的力量。就像雅利安人、超级机器人、拉美裔大力士……他想去哪就去哪,没人敢拦他。从没见过监狱里有这样的人。大家都为他做事,无论他想要什么。大家也为他通风报信。”
“因此他也给你提供信息,是不是?”
“很有价值的信息。其他人无法得到的东西。比如说,有个狱警在兜售甲基苯丙胺毒品。这是监狱里有组织的贩毒行为,我们根本没办法查出毒品的来源,但是佩尔告诉了我们。”
“我想,他还救了很多人的命。”
“哦,是的,长官。如果某个家伙想干掉另一个犯人,给他来一棍子,或者用别的方法下手,佩尔都会通知我们。”
丹斯耸了耸肩。“所以你对他也放松了看管。你允许他进入办公室。”
“是的。办公室的电视能看到有线节目,有时他想观看其他人都不感兴趣的比赛。就这些事情。没什么危险。办公室是最好警戒的封闭区,他不可能逃出去。我不出去巡逻的时候,他就在那儿看比赛。”
“去过几次?”
“三四次。”
“那么他可能上过网?”
“也许吧。”
“最近一次什么时候?”
“昨天。”
“好了,托尼。现在告诉我他打过的电话。”丹斯回想起沃特斯刚才谈到电话时的压力反应,他曾说佩尔只给姑妈打过电话。沃特斯当时曾摸过自己的嘴唇,这是一种表示阻挠的动作。
如果审讯对象承认一项罪行,那么让他承认另一项罪行通常就会来得更容易。
沃特斯说:“这是佩尔的另一个特点,每个人都会这么对你说的,他沉湎于性爱之中,不能自拔。他想跟人进行电话性爱,我就批准了。”
但丹斯立即就注意到对方的表现不同于他的基准反应模式,断定尽管他在供认,但他只是在承认一项非常小的罪行,这往往意味着背后还潜伏着更大的罪行。
“他真的打了吗?”丹斯单刀直入地问,同时再次探身向前,“他怎么付钱呢?用信用卡吗?还是‘900’开头的免费电话?”
对方停顿了片刻。沃特斯还没想出该怎么撒谎;他忘记了电话性爱是要付费的。“我的意思不是说他打给报纸上面的那些色情服务号码。我想,别人听上去以为我就是这个意思。丹尼尔打给他认识的某个女人。我想这应该是某个给他写信的女人。他的来信很多。”他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他有很多崇拜者。想想吧,像他这样的男人。”
丹斯向前凑近了一些:“但当你听他们的谈话时,他们根本没谈性爱的内容,是不是?”
“没有,我——”他肯定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说过关于监听的事情,但这会已经太晚了。“没有性爱,他们只是在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