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4/6页)

掘墓者轻松地攀过楼座栏杆,跌落在十五英尺下一个胖子的肩膀上。两人一同摔倒在地,掘墓者一跃而起,然后被人群裹挟着朝逃生门冲去。他仍紧抓着购物袋不放。

走向门外,进入寒冷的空气里。

五六十辆警车和厢型车聚集在门外,聚光灯和闪光灯晃得掘墓者睁不开眼睛。但外面的警察和探员并不多。也许他们大部分都进了剧院,他猜想。

他跟着一对中年夫妇跑进巷子,远离剧院。他跟在他们身后。他们没有留意他。他想着是否应该杀死这两个人,只是这样一来又得装上消音器,而螺纹却很难对准。何况他们又没有正面看到他的脸,所以没有灭口的必要。他拐进另一条巷子,五分钟后便走在了住宅区的街道上。

他穿着黑色或藏蓝色大衣,腋下稳稳地夹着购物袋。

他的深色帽子向下拉,把耳朵紧紧裹住。

就算你生病我也爱你,

就算你穷苦我也爱你。

掘墓者哼着。

即使你我远隔万里,

我也会加倍爱你……

“嘿,帕克老兄,”哈迪边说边摇着头,露出年轻人崇拜偶像的神态,“干得漂亮。果然被你猜中了。”

C.P.也有同感,他说:“谁也别想骗过我们这位老兄,没门儿。”

卢卡斯听着电话,没对帕克说什么。她依然面无表情,但还是瞟了他一眼,点点头。这就是她表达谢意的方式。

然而帕克·金凯德要的并不是谢意。他要的是消息。他想知道枪击案的死伤情况有多惨重。

也想知道掘墓者是否名列死者名单中。

文件室里的扩音机发出嘈杂的沙沙声,因为贝克与急救人员的信号相互干扰。帕克无法从中得到太多信息。

卢卡斯歪着脑袋听电话,然后抬头说:“探员两死两伤。另外死了一个引位员,一个观众被吊灯砸死,十几个群众受伤,有些人伤势严重。慌乱之中,有些儿童也伤得不轻,被踩伤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帕克一脸阴郁地想,不过他们的人生将从此不同。

爸爸,给我讲讲船夫的事吧……

帕克问:“他溜走了?”

“没错,溜走了。”卢卡斯边说边叹气。

“他长得什么模样?”

她摇摇头,看着正在打电话的凯奇。他喃喃地说:“不知道,没人看见他。不对,有两个人看见,但都被他打死了。”

帕克闭上眼睛,头向后仰,靠在办公椅背的灰色软垫上。这肯定是他多年前订购的那把椅子,因为他嗅到某种带有霉味又像塑料的气味,令他回忆起往事——今晚再度浮现的往事可真多。

都是他无心再次体验的往事。

“物证呢?”他问。

“实物证据小组带着显微镜正在往那里赶,”凯奇说,“不过——我不明白——他用的是自动武器,怎么会没有留下弹壳呢?”

帕克说:“他要是把枪放入袋子之类的东西,就能包住弹壳。”

“你怎么知道的?”哈迪问。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这样做。酒店里有没有人看见他留下子弹?”

“没有,”凯奇咕哝道,“我们查访过酒店里的每一个人。有个小孩说他看见一个奇怪的叔叔,不过其他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奇怪的叔叔,帕克在心里做了个鬼脸,真棒啊。

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

不久前,卢卡斯终于接受了帕克的建议,她冷冰冰地说:“好吧,好吧,我们这就阻止应变小组。不过,金凯德,如果你判断错误的话,恐怕只有上帝才能帮你了。”她随即命令应变小组重回岗位。随后几分钟,大家慌忙猜测掘墓者的去向。根据帕克的推理,掘墓者一定是在四点差几分在酒店留下子弹——所以说,掘墓者最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抵达真正的目标地点。他不会指望在假日午后招到出租车,而特区的公共汽车晚点很严重;他只能步行到那里去。也就是说,他作案的目标就在方圆五个街区之内。

帕克和侦办小组成员巨细靡遗地查看乔治城的地图。

忽然,他看着时钟说:“今天剧院有没有下午场的演出?”

卢卡斯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有。我今天早上在《华盛顿邮报》上看到过。”

托比是个音乐迷,他指出梅森剧院距离四季酒店步行只须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