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4/5页)
“我可不想拿你卧室的显微镜开玩笑。”塞利托在对面喊了一声。
莱姆结束了和贝克尔的闲聊,摇着轮椅来找普拉斯基和库柏,他俩正试图从花店的线绳上提取指纹,因为莱姆认为钟表匠没法戴着手套来解开这些金属线绳,因此必须直接用手来干活,但他们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莱姆听到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萨克斯走进实验室,脱下皮夹克,随手扔在椅子上。她面无微笑,只是点头打个招呼,然后问,“有什么进展吗?”
“目前还没有,一点也没有。又查了一遍电子数据库,但毫无结果。”
萨克斯看了看普拉斯基制作的克里莱案件证据图表。但在莱姆看来,她似乎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转头对新手说:“罗恩,那个调查过萨克斯基案子的警探告诉我,他听到一些谣言,据说钱落进了118分局那些常出没于圣詹姆斯酒吧的警察手里。和马里兰州有关。如果我们能找到具体地点,就能找到那些钱,或许也能找到涉案人员。我在想会不会和巴尔的摩的OC(注:OC是organized crime的缩写,意为“有组织犯罪”。)有关。”
“你说的OC是指有组织犯罪吗?”
“除非你跟我上的不是同一座警校,否则OC的意思应该是一样的。”
“对不起。”
“你去打几个电话,查查是否有巴尔的摩团伙的人在纽约活动。还要找出克里莱、萨克斯基或者118分局的什么人在马里兰有住宅或者做生意。”
“我要去一下118分局,并且——”
“不,打电话就行了,而且要匿名。”
“我亲自去难道不是更好吗?我能——”
“更好的做法,”她用嘶哑的嗓音说,“就是听从我的吩咐。”
“好吧。”他举起双手,表示服从。
塞利托说:“嗨,林肯,你的手下也沾上了你的好脾气。”
萨克斯先是绷紧嘴唇,接着又温和起来:“那样会更安全的,罗恩。”
这是林肯·莱姆式的道歉,也就是说,并不是真正的道歉,但普拉斯基还是接受了:“当然。”
她将目光从白板上移开。“我要跟你谈谈,莱姆,单独谈谈。”她瞥了一眼贝克尔,问:“你介意吗?”
他摇摇头说:“不会的。我还要办别的案子,”他边穿外套边说,“如果你们需要我的话,在市中心办公室可以找到我。”
“什么事?”莱姆轻声问她。
“上楼,就我们俩。”
莱姆点点头:“好的。”到底怎么了呢?
萨克斯和莱姆乘微型电梯来到二楼,他摇着轮椅来到卧室,萨克斯跟在他身后。
到了楼上,她坐在一台计算机终端前面,开始愤怒地敲击键盘。
“出什么事了?”莱姆问。
“给我一点时间。”她在翻阅电脑里的文件。
莱姆发现萨克斯身上有两件不寻常的事情:她刚刚用手抓过头皮,大拇指上还留有伤口的血迹。另一件事是,他觉得她刚刚哭过。从他们认识开始,这么长时间里,她只哭过两三次。
她用力地击打键盘,飞快地翻动页面,快得几乎没法看清屏幕上的内容。
他不耐烦了,也很焦虑。最后他不得不坚决地说:“告诉我,萨克斯。”
她双眼凝视着荧屏,摇摇头。然后转身说:“我父亲……他是个违法分子。”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莱姆把轮椅摇近些,她的目光又回到屏幕上的文件。他能看出,上面都是些报纸新闻。
她的双腿紧张地抖动起来。“他收受贿赂。”她轻声说。
“不可能。”莱姆不认识赫尔曼·萨克斯,因为在他认识萨克斯之前,赫尔曼已经因癌症而去世了。他曾经是一名巡警,是个老手,一辈子都没换过职业(这就是为什么在萨克斯刚刚当上巡警的时候,他给她起了个外号——“老巡警的女儿”)。他的血管里流淌着警察家族的血液——他的父亲,海恩里希·萨克斯于1937年离开德国来到美国,当时和未婚妻的父亲——一名柏林警探——一起移民来美国。成为美国公民后,海恩里希加入了纽约警察局。
对莱姆来说,萨克斯家族的成员是不可能变成腐败分子的。
“我刚跟调查圣詹姆斯案的警探谈过,他曾和我父亲一起共事。上世纪70年代末曾发生过一起丑闻:敲诈勒索、贿赂,甚至还有一些殴打行为。大约十几个警员和警探被捕入狱。这就是臭名远扬的第十六大道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