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8页)
莱姆说:“我知道这个案子。被告之所以被定罪,是因为有个目击者做了伪证,最后还是DNA检验证明了他的清白,是不是?”
丹斯转身说:“不是的,实际上那起凶杀案并没有目击者。真正的凶手栽赃布置了虚假物证,从而陷害他。”
“原来如此,”塞利托说完还和艾米莉亚相互微笑了一下。莱姆冷冷地看了他俩一眼。“好吧,”他对丹斯说,“幸运的是,形势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了……现在我得继续工作了。”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白板。
丹斯跟所有人道了别,然后穿上外套,隆恩·塞利托送她出门。到了外面的大街上,丹斯走到路缘边上,将iPod耳塞塞进耳朵,开启了播放器。这份特殊的播放列表包括民谣摇滚、爱尔兰音乐,还有一些粗犷有力的滚石乐队名曲(有一次丹斯去听音乐会,给滚石乐队成员米克·贾格尔和凯西·理查兹做过表意学分析,令她的丈夫和朋友们大长见识)。
她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这时她蓦地觉得心中一阵悸动。其实,她也是过了好一阵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她觉得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遗憾,因为她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参与了钟表匠一案的调查,现在却已经退出了。
乔安妮·哈珀心情很好。
这个三十二岁的女人气色很好,正在离她位于SoHo区的零售花店几个街区远的花房里工作。她仿佛置身于许多朋友之间。
这些朋友其实就是她的花卉:玫瑰、兰花、天堂鸟、百合、海里康花卉组合、火鹤花、紫姜。
这里整个建筑曾是座仓库,而花房则占据了一楼的大部分面积。屋里有些透风,所以很阴冷,而且她对大部分房间进行了遮光处理,以便保护里面的花卉。不过,她仍然十分喜爱这个地方,喜爱这里的阴凉、暗淡的光线、丁香和肥料混合的气味。她身处曼哈顿中心,却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宁静的森林。
这个健壮的女人在面前硕大的陶瓷花瓶里添了一些营养土。
感觉真好。
她的好心情是有原因的:首先因为她精心设计的生意很有赚头。
其次,还有她昨晚约会时的兴奋,到现在还令她心动不已。
她的男友叫凯文,他知道曼陀罗需要特别好的排水才能长势良好,蔓生的红景天能在整个9月都开出灿烂的红色花朵。他也知道多恩·克兰德农在1969年打出了三个本垒打,帮助纽约大都会队打败了巴尔的摩队。(乔安妮的父亲当时还用柯达相机拍下了其中的两个本垒打镜头。)
凯文是个可爱的男人,凯文一笑起来就有酒窝。关键是,他既无新欢,又无旧爱,是个钻石王老五。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她开心的呢?
一个黑影在前窗一闪而过。乔安妮抬头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看见。这里是斯普林东街上颇为萧瑟的一段路,行人稀少。她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子。真应该早点让雷蒙来擦玻璃了。哎,只能等到天气暖和起来再说了。
她继续布置花瓶,重新想念凯文:他俩之间能有戏吗?
也许有。
也许没有。
这并不重要(好吧,这当然很重要,不过一个三十二岁的“单身都市女人”(注:英文缩写为SUW:single urban woman。)只能采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然而,真正重要的事情在于,她和凯文在一起很开心。离婚以后,乔安妮已经在曼哈顿度过了好几年逢场作戏的约会生活了,所以她觉得自己有权和一个男人好好享受一下。
乔安妮·哈珀长得很像电视剧《欲望都市》片中的那个红发女人,她十年前来到纽约,成为了著名的画家,住在东村的临街工作室公寓里,通过翠贝卡画廊销售自己的画作。不过艺术界往往事与愿违。这个圈子过于残酷,过于褊狭,而且也十分缺乏艺术气质。充斥在这个行业里的,只有如何故弄玄虚,如何浑水摸鱼,如何诲淫诲盗,如何一夜暴富。于是乔安妮放弃了美术创作,干了一段时间的平面设计,不过最后也以失望而告终。她突发奇想,加入了翠贝卡旗下的一家室内花艺公司,并且爱上了这份工作。她下定了决心,认为既然做什么都要挨饿,那么至少也要在自己喜欢的工作中挨饿。
然而,命运似乎开了一个玩笑,乔安妮竟然成功了。几年前,她成功地创办了自己的公司。现在,这家公司既包括百老汇大街上的零售店,也包括这间位于斯普林大街的花房,后者用于为别的公司和机构提供服务,主要为写字楼供应鲜花,为会议、庆典和特殊活动布置花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