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深夜的灵车竞赛(第5/6页)
跑出殡仪馆大门的约翰直接往停车场冲去,钻进已经停在那里的灵车。灵车就像是发足狂奔的脱缰野马,卷起一堆尘土,看样子,那辆车的钥匙本来就插在车上,没有拔出来。葛林见状急忙跑到派车室从挂钩上把自己的车钥匙拿来,这动作延误了他一些时间。造成了此刻两辆灵车之间的距离。一等随后赶来的赤夏滑进了副驾驶座,葛林马上把粉红色的灵车开了出去。
一边猛踩油门,葛林一边想:要怎样才能让前面的车停下来呢?伤脑筋!虽然在电视、电影里已经看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但真让自己临时碰上了,却不知道该怎样收场。葛林看向后照镜。几乎跟他同时跑出房间的福克斯就跟在后面。那个人是如假包换的警察,把约翰的灵车栏下来,对他而言应该是小意思吧?然而,后照镜上的车头灯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完全没有变大的迹象。
葛林不再指望福克斯了,然而,就在他放弃希望的一分钟过后,另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超越了他驾驶的粉红色灵车。
“哇!好样的,竟然敢超我们家粉红色子弹的车。喂!葛林,开快一点,把它追过去。Go!Go!”
赤夏兴奋地在座位上又叫又跳。
“真是的,你在打瞌睡啊?喂喂!还是让我这个为了奔驰而生的赤夏来开吧?换手、换手……”
“哇!笨蛋,别……”
在车子里抢夺方向盘的两人不久就发生了悲剧,却在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超他们车的紫色快车驾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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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咖啡馆的老板比尔站在店前面的加油机旁,百思不得其解。他手上握着油枪前端的喷嘴。从今天傍晚开始出油的情形就怪怪的。刚才也是,在帮常客加斯加油的时候,他竟然讲起黄色笑话,说这堵住了的油枪就好比是比尔的性生活,欲振乏力,让他大为沮丧。不过,或许就像加斯说的,这加油机已经老了,不行了。毕竟这家伙已经以这副姿态在这十字路口站了将近四个半世纪之久。
不过说归说,比尔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对宛如自己同胞的加油设备流露出半点同情心。机器也好、女人也罢,都要修理才会听话——这是比尔从以前就奉守的信条。
而比尔的另一个信念则是“知道了就要马上去做”,于是他开始猛敲挡油盖,把扳机扣得卡叽卡叽响,终于,他把加油机惹毛了。蠢的是,他一边扣扳机、敲挡油盖,一边还把眼睛对准出油门,就在这个时候,汽油顺利地喷了出来。被油淋得满脸都是、眼睛痛到不行的比尔拼命地往后仰,后脑勺却叩的一声撞在计数仪的把手上,痛得他当场弯下腰来。
逃离比尔的凌虐、恢复自由身的油枪开始朝店的正面恣意地喷洒汽油,接着,它颓然地往地面倒去,却继续喷出汽油。转眼间,汽油形成的水洼越来越大,变成了在黑夜中涨潮的漆黑大海,漫过了店前方的一一三号公路……
而那不祥的黑海摸索地找到几分钟前加斯丢在路旁的未熄烟蒂,只能说是冥冥中早就注定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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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打从出生开始,每天都会死一点。头发每天会掉六十根。光是吃饭,让食物从肠壁通过,就有七百亿个细胞被带走。三十岁过后,神经细胞一年平均会减少百分之一。除此之外,日复一日的憎恨、生气、伤心,甚至是爱,都会耗损我们的身体。而细胞更因有害的化学物质遭到破坏。虽说人体的细胞有六十兆之多,但每二十四个小时,就会有满满一碗的细胞死亡、消失。
站在殡仪馆大厅发呆的崔西正忧心忡忡地计算,今晚他所体验到的恐惧和羞辱,不知让他的胃壁细胞流失了多少,而他又朝死亡迈近了几步?夜晚的冷空气悄悄地从大门的缝隙钻了进来。搔着崔西塞着卫生纸的鼻子。崔西打了个哆嗦,急忙取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擤起鼻涕。
“看来用‘棺材裁判法’之后,案情反而陷入胶着了?”
崔西转头寻找声音的源头,发现是哈斯博士站在那里。其他人都站在大厅角落,显得惶惶不安,只有他一个人神采奕奕,看起来挺开心的。崔西不太热衷地反问道:
“你说什么?棺材裁判法?”
巴不得有人问的哈斯博士立刻卖弄起他满肚子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