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3页)

甘保不小心撞到车上跌了下来,使汽车与千斤顶的相对位置发生偏移,但我以前看到书上说参加纳斯卡大赛的赛车重量至少是3400磅,如此之重的东西何以那么凑巧被撞松下来了呢?而且必须是后轮撞落于地后汽车才会往前猛冲,甘保当时是在车前。

甘保出现了一个失误。这种事情确有可能发生,毕竟他当时身体不舒服,可又是一个什么失误呢?

甘保的同事操作不当致使他死于非命,随后该同事又谎称自己当时在别的地方。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害怕丢掉这个人人羡慕的岗位——斯图帕克的后勤维修工?

甘保死于谋杀。他认为有人一直在盯他的梢,坚持要和跟踪者当面较量一番。他的这些猜疑是否纯系臆想?

一种不太确定的想法在我脑中渐渐占据上风,开始赶走其他念头。此刻,我就像一个在家庭聚会上喝醉了的大叔似的开始出现思维紊乱。

不管怎么说,我是否得为韦恩·甘保的死负责?或者至少为某个杀手至今仍在隐匿身份负责,因为我之前没给甘保回电话,而他给我打来电话是否恰巧想要告诉我追踪他的人到底是谁?

第二天清晨我过早地醒来时,这些问题仍在我脑中盘旋。在煮咖啡的同时,我打开电视调到早间新闻频道。每个台都在播报甘保的新闻,但大都是在谈论他的死亡可能会给即将到来的赛事和赛季带来什么影响,很少谈及他是怎么死的。

为了缓解紧张情绪,我端着咖啡杯走进花园,观赏莎伦楼顶上方的景象。此时还说不上真正的黎明,躲在厚厚云层之后的太阳,只不过是一团朦朦胧胧的圆盘形铜黄色光晕。看着大自然这种乏善可陈的“表演”,我想即便是文思敏捷如大诗人吉卜林者,此时此刻恐怕也写不出什么诗吧。

7点一到我动身前往法医局。

停车场上到处都是汽车和货车,记者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交谈议论。我认出其中一些是当地的新闻工作者,有来自WBTV、WSOC和WCCB频道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注意到拉拉比的车还是停在原来的位置,霍金斯的车也在。

我刚刚钻出马自达,记者们的摄像机便纷纷扛上肩,麦克风也纷纷贴近了嘴。我听到含糊不清的声音,原来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然后开始提问。

“布伦南博士,你可以跟我们透露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拉拉比博士什么时候能完成解剖?”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赛车场?”

“有消息说甘保的尸体被发现时就已残缺不全,你是否能够评论——”

我对接连袭来的这些问题干脆一概回避,只顾奋力挤过人群,匆匆奔上台阶,走进大楼。玻璃门自动关上,也把密集的嘈杂声阻隔在门外。

主解剖室里,甘保的尸体躺在桌上,拉拉比和霍金斯即将完成对尸体的外部检查。

“你们真是和鸟起得一样早哇。”我说道。

“不知道哪个神经病早上5点钟打我家电话。”拉拉比说。

“他怎么会有你家号码?”

拉拉比口罩上方的那双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似乎在嘲笑我的问题过于愚蠢。是很愚蠢。

“你听说过‘备受瞩目’吧?”拉拉比问道,“这个案子即将受到各方面最大程度的关注。”

“他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甘保的钱包就在他口袋里,当时另外一个机修工跟他在一起,那人名叫托克扎克。但我还是希望你尽可能复原齿列。我们要拍摄X光片,通过比对确保准确无误。”

“你有甘保的牙科档案吗?”

“很快就能拿到。”

“有理由怀疑托克扎克的口头陈述吗?”

“威廉姆斯和兰德尔觉得没有理由怀疑。他们对他严加盘问:以至于我都觉得这个可怜的家伙要吃不消了。”

“我看我们福分不浅,即将整天有他们二位陪伴。”

中午11点15分,弗劳尔丝通知说威廉姆斯和兰德尔来了。

我把甘保最后一枚头盖骨碎片放进煮器中,以便最后去除附着在骨头上的肉。霍金斯在对尸体的牙齿进行X光透视,拉拉比在缝合尸体。

我和拉拉比将手术衣冲洗干净,换了身衣服,威廉姆斯和兰德尔这时坐在会客厅等候我们。之后我们两人和他们两人一起在拉拉比的办公室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