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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他,就这样。我不喜欢他,不过兴许是忌妒。他派人来找我,给我一些建议。他是巨头,很厉害,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了。我不觉得他是什么缺德的家伙。”
“不可能双手干干净净地挣到一亿块,”奥尔兹说,“头儿也许会觉得他自己的手挺干净,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人被逼到墙角,兴旺的小生意遭遇釜底抽薪,只得低价转卖,正派人丢了饭碗,股票市场被人操纵,代理权以低得可怜的价钱卖出。抽取百分之五利润的掮客和大律师事务所捍卫富人的利益,打败对大众有益的法律,为此收取几十万佣金。金钱就是权力,而权力被滥用了。这就是所谓制度。说不定这就是我们能拥有的最出色的制度了,不过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你说话怎么像个赤色分子。”我故意刺激他。
“我不知道,”他不屑地说,“还没有被调查过。你倾向自杀的裁决,是吧?”
“还能是什么?”
“不可能是别的了,我想。”他将一双粗粝的大手放在办公桌上,望着手背上大大的褐色斑点,“我老了,他们把这些斑点称作老人斑。不上五十岁你是不会长这玩意儿的。我是个老警察,老警察都是老浑蛋。韦德的死,有些事我觉得不对劲儿。”
“什么事?”我往后靠去,望着他眼睛周围太阳晒出来的细密皱纹。
“你能感觉到其中有诈。但即便你知道,也没招儿。你只能像这样坐着空谈。他一字不留,这让人觉得不对劲儿。”
“他喝醉了,有可能只是一时发狂。”
奥尔兹抬起他的淡蓝色眼睛,把手从桌上挪开。“我仔细搜查了他的办公桌。他给自己写信。他不断地写啊写。不管喝醉还是清醒的时候,他都在打字机上敲字。有些东西疯狂得很,有些稍显滑稽,还有些很忧伤。那家伙心里藏着事儿。他绕着圈子写,可就是不去碰那件事情。如果是他把自己干掉的,他该留下两页遗书才是。”
“他喝醉了。”我重复了一遍。
“对他来说这没关系。”奥尔兹有些不耐烦,“我觉得不对劲儿的第二件事是他在那个房间里自杀,让他老婆去发现他。不错,他喝醉了,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接下来让人觉得不对劲儿的是他扣扳机时汽艇正在轰鸣,盖过了枪声。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差别吗?又是巧合,嗯?还有,他老婆刚巧在下人都放假的日子忘了带大门钥匙,得按铃才进得来。”
“她可以绕到后面。”我说。
“是的,我明白。我说的是一种情形。除你之外没有人会去开门,她在证人席上说她不知道你在家里。要是韦德活着,在书房里工作,他也不会听见门铃响。他的门是隔音的。用人不在,是星期四。她竟忘了,就像忘了钥匙一样。”
“你自己也忘了一件事,伯尼。我的车停在车道上,所以她在按门铃前就知道我在里面——或者有人在里面。”
他咧了咧嘴。“我把这茬忘了,是吧?好,情况是这样:你在湖边,汽艇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顺带说一句,那是几个用拖车载着汽艇从箭头湖那边跑过来玩的家伙——韦德在书房里睡着了或者醉得不省人事,有人已经从他办公桌里取出了手枪,而她知道你把枪放在那里,因为你上次告诉过她。假设她没有忘记带钥匙,她进了屋,四处看了一圈,发现你在湖边,进书房一看,韦德睡着,她清楚枪在哪里,拿了枪,瞅准时机,给他一枪,然后把枪扔在我们发现它的地方,回到宅子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到汽艇离开,再按门铃,静候你来开门。这么说你有没有什么要反驳的?”
“动机是什么?”
“是啊,”他阴郁地说道,“这就讲不通了。要是她想干掉那家伙,太容易了。她已经让他处于下风了,酗酒,对她动武也有案可稽。离异的话,赡养费会相当可观,财产分割也一定优厚。找不到一点儿动机。不管怎么说,时间上也太巧合了。早五分钟她就干不成,除非你也卷在里面。”
我正要开口,他举起手。“别急。我不是在控告哪个人,只是推测。如果晚五分钟,答案是一样的。她有十分钟来完成这件事。”
“十分钟,”我不耐烦地说,“她不可能预料到,更别说策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