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第3/5页)

 

她必须把刚刚签好的协议书弄回来!当然,哈里宁死也不会放手,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踢了抽屉一脚,关上抽屉门——她将很乐意参加他的葬礼。成为他的寡妇,有何不可?

 

当然,她可能是他的寡妇!哈里该死。最好的是,她有个十全十美的机会。她可以和他一起回家,那么将是夜长梦多,谁会稳操胜券?但是,她必须计划,使事情看起来像是意外一样。她看了下手表。哈里说撒过鸟食之后,他要去“瓦拉布”,大约要去一小时。

 

那会给她足够的时间,可是,没有香烟抽,怎么能想得清楚呢?听见哈里的脚步声,看见他拿着空袋回来,她忙过去迎接。“哈里,”她强迫着自己挤出一丝笑容,“我想要一支烟。”他掏出一包烟,可是里面只剩一支。她点燃这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只有一支吗?”他点了点头,“我不在的时候,如果你需要的话,和我一道再去买。”“我……还是你去买吧!”

 

“我会买一条,”他说,“不过,我先要漏光管子里的水,以便我一回来便可以上路。”说着,开始朝地下室的楼梯走过去。

 

“等一会,”她说。梯子可能正是她在寻找的东西,“暂时还不要关掉水,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许还需要用水。”“那倒也是,”他同意,“那么,我回来后再。”

 

一听到他的汽车驶去,她立刻来到地下室的门前,打开电灯。

 

一道石阶通到下面去,梯子没有扶手。不过哈里经常上下,熟得不能再熟,即使再黑暗中,他也可以算着走。假如他把头顶上的电灯动个手脚的话,他不得不换个灯泡。不过,她脑中另有主意,那主意使她很怀疑,为何没有早些想到。她的珍珠项链。摘下项链,数数金珠,有四十三粒。颗颗都是那么灿烂,那么的光滑。切断串珠的线,走回石梯。她四肢着地,把珠子散落在第一个石阶上,然后,站起来,取下灯泡,猛烈地摇晃灯泡,直到里面的灯丝断裂。这时,她心中仍在怀疑,万一哈里跌下去,摔成重伤,但仍苟延残喘,她该怎么办?把灯泡装回灯头后,她做了决定:“假如必要的话,她要在他头上多赏他几个疤,再捡回金珠,取回离婚协议书。”

 

可是,万一哈里要用手电筒照明呢?于是,她取出在书桌上找到的仅有的一把手电筒,取下电池,浸在盐水里,再拿出来擦干净,装回电筒里。她按电筒的开关,不亮了。她必须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以免引起他的怀疑。哈里的视力不好,即使点着蜡烛,他也不太可能看见珠子。这时她又想抽烟了,可是没有香烟,她只有睡觉了。

 

可是现在,她怎么能睡得着觉的呢?哈里要等到半小时后才回来,也许她该睡个午觉,今天她还有长途的车要开,而且明天还有佛罗里达之行。于是,她走进卧室,准备躺一会儿,等哈里回来。

 

床铺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她到壁橱里找,没有发现毛毯或床单。不过,没关系,躺在光秃秃的床垫上,用大衣裹一下,闭闭眼就可以了。

 

醒来时,房间里面很黑,而且非常冷,她可以感觉到脸颊上的刺痛感,和几近麻木的鼻子。她坐起来,穿上大衣,从撩起的窗帘下,她可以看见轻轻的、旋转的雪花穿进半覆盖着霜的玻璃窗,而阵阵寒风吹摇着窗外的松树。

 

哈里在哪儿?她看看时间,他已去了一个多小时候,黑夜正在降临。她喃喃地咒骂一句,跳下床,找到鞋子,进入前面的房间,她哈出的气,变成了白色的雾。

 

用冻得麻木的手指点着蜡烛,走到壁炉前。那里只有两根烧焦了一半的细长木棍,她用报纸引燃,但是,没有能够烧起来。节气闸是否关闭?她仔细瞧去,并没有关着,她抓起一本哈里的杂志,点燃,扔进壁炉,然后,一本一本地扔进去,最后终于把两根木棍给点燃了。她蹲在火炉旁,搓着没有血色的双手,心中暗暗谴责着哈里的迟归,和电力公司的不作美,使她冻得要死。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停电是一种便利,哈里更看不清。

 

当她等候的时候,木棍很快燃尽,只燃烧十或十五分钟,然后熄灭,只余一片灰烬。

 

哈里现在该回来了,他的汽车坚固无比并且装有防雪胎,此外,雪也不很深。就是雪没有铲除,开车行驶应该不会有问题。再等一段时间路面就会结成冰。由于哈里的车速慢,回头行车,得冒很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