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1944年5月30日,星期二(第19/24页)

迪特尔点了点头说:“他们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了。”

“公开枪毙他们,警告其他想加入抵抗组织的人。”

“好主意,”迪特尔说,“不过,这对加斯东倒合适,但贝特朗和吉纳维芙的伤很重,我很奇怪他们竟然还能走。”

“他们会被抬着去见上帝。不过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我在巴黎的上司一直在问我,有没有取得什么新进展。”

“那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威利?”

“经过了四十八小时的调查,你拘捕了一名老妇人,她的房子里可能藏过盟军特工,也可能没有,到现在她还什么也没说。”

“那你希望告诉他们什么呢?”

韦伯煞有介事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希望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端掉了法国抵抗组织!”

“那还需要更多时间,四十八个小时不够。”

“你为什么不折磨这头老母牛?”

“我正在折磨她。”

“不让她上厕所!这叫什么折磨?”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这种办法最有效。”

“你总认为自己比别人高明。你一直傲慢自大。但现在是新德国了,少校。你不会因为你是教授的儿子,就什么都高人一等。”

“别胡说八道了。”

“你真以为如果你父亲不是大学里的头面人物,你能当上科隆科刑事情报部最年轻的负责人吗?”

“我也得跟其他人一样通过考核。”

“奇怪的是,其他人的能力也跟你一样,就从来没有这个好运。”

难道韦伯脑子里真是这么想的?“看在上帝的分上,威利,你不会以为就因为我父亲是个音乐教授,整个科隆警察部队就合伙串通给我打高分吧,这太可笑了!”

“这种事在过去司空见惯。”

迪特尔叹了口气,韦伯倒也说对了一半。在德国的确存在特权保护和裙带关系,不过,这并不是威利未获晋级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愚蠢,他这种人只能在那种狂热盲从比个人才干更重要的组织里混饭吃,此外别无他途。

迪特尔不想再讨论这种愚蠢的话题。“别担心蕾玛斯小姐的事,”他说,“她马上就会开口的。”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我们也要把抵抗组织连窝端掉,只需稍等片刻。”

他回到了大办公室,蕾玛斯小姐开始发出低低的呻吟。见过韦伯后迪特尔稍稍失去了一点儿耐心,他决定加快速度。斯蒂芬妮回来后,他把杯子放到桌上,打开酒瓶,在犯人面前慢慢把杯子倒满啤酒。她的两眼溢出了痛苦的眼泪,泪水顺着她丰满的脸颊流下来。迪特尔不紧不慢地把啤酒喝完,放下杯子。“你的痛苦差不多结束了,小姐,”他说,“马上你就能解脱了,一会儿你就会回答我的问题,然后你也会轻松下来的。”

她闭起了眼睛。

“你在哪里跟英国特工接头?”他停顿了一下,“你们怎么认出对方?”她一言不发。“暗号是什么?”

他等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好想想这些问题的答案,要清清楚楚,明白无误,时间一到,你就立刻告诉我,不必犹豫,也不要解释。然后你的痛苦就一下子结束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铐的钥匙。“汉斯,抓紧她的手腕。”他低头打开把她的脚踝跟桌子腿锁在一起的手铐,然后抓住她的胳膊。“跟着我们,斯蒂芬妮,”他说,“我们去女厕所。”

他们出了房间,斯蒂芬妮在前面引路,迪特尔和汉斯搀着犯人,她艰难地蹒跚着,身子向前弯曲,紧咬着嘴唇。他们来到走廊尽头,停在标有“女士”的门前。蕾玛斯小姐看门牌,大声呻吟起来。

迪特尔对斯蒂芬妮说:“把门打开。”

她照做了。里面是一个干净的、贴了白色瓷砖的房间,有一个洗手池,毛巾搭在架子上,还有一排小隔间。“好了,”迪特尔说,“痛苦快要结束了。”

“求求你,”她低声说,“让我去。”

“你在哪里跟英国特工接头?”

蕾玛斯小姐哭了起声。迪特尔轻轻地说:“你在哪里见那些人?”

“在大教堂,”她抽泣着,“在地下室里。请让我去!”

迪特尔满意地长出了一口气,她招了。他又问:“你什么时候跟他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