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小鱼胡同的谈判(第7/18页)

陆劲最后那句话让他想起了容丽暖烘烘的拥抱和甜腻腻的说话声,“哦哦,宝贝,不要想她了,把她忘了,我们重新开始。我随时可以离开这里”。每次他去她那里,她都这么说,他对此从来都不置可否。其实,他一直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他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真的提着箱子出现在他的单位门口。他当时不知道,她是杀了她的丈夫后才回来的。

“容丽在曾红军那里了解了古董商被害案的整个案情,并且根据已有的资料,自己做了调查,最终找到了赵天文,还嫁给了他。她当时这么做的动机很单纯,她就是想要荣华富贵,虽然她喜欢的是另一个人,但那时候的她已经明白,那个人不会娶她,所以她退而求其次,追求金钱。但她很快发现,赵天文虽然有点经济实力,但手里并没有握有宝藏。我猜,那时候,她曾经向赵天文透露过一些自己知道的内情,他们两个最终建立了合作同盟。1997年,他们结婚后故意搬到钟平附近居住,就是因为他们觉得钟平手里掌握着宝藏的信息,他们甚至还胆大妄为地溜到钟平家去翻找东西,不巧的是,他们的行径被小孩钟明辉看见了,这个孩子记人的本事很大,他在超市认出了他们,因为害怕自己暴露,他们后来杀了那个孩子。”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耐烦地问道。

“别急,马上就要说到你了。他们在钟平那里一无所获,只好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这时候,赵天文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好像是他私生女的女孩,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杀人动机。1998年12月,据说是因为丢失了客户委托出售的一件古玩,赵天文上吊自杀了。不用问,那件古董的失窃跟容丽有关,他死的时候,口袋里有半块巧克力。”陆劲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过了好久才说下去,“后来,我才明白,巧克力是‘歹徒’杀人的标志。赵天文是被谋杀的。有个男人知道这件事,他写信给电台,还在电台的《疑案迷踪》节目里有意无意地把我的视线引向容丽。李医生,你当过嘉宾,你知道这个节目,了解节目的流程,也知道主持人的名字叫秋河,所以由你来打这个电话很合理。另外,在精神病院附近打电话,对你来说很方便。你大概不知道吧,容丽曾经在给我的信里提到过这家精神病院。警方就是通过这条线索知道童雨的。”

这个贱人!他在心里狠狠骂道。“容丽也当过嘉宾,她也知道秋河,为什么不会是她打的电话?”他试图反驳。

“我跟容丽在通信中,曾说起过一个类似的谋杀故事。凶手是被害人的助手,如果是容丽打的电话,她应该会暗示凶手是被害人亲近的人,不会直接说是被害人的妻子,更不会提到被害人的妻子比被害人小十五岁这个具体的细节,也不会说,谋杀的真相是出自这个妻子之口。我之前就说过,容丽是个谨慎的罪犯,她不会铤而走险。”陆劲把目光投向窗外,“那时候,我以为‘歹徒’提到这两点,是为了暗示下一个被害人是这个妻子,但事实证明,她不是。后来我才明白,‘歹徒’背后还有一个凶手,电话就是他打的,他这么做是为了把‘歹徒’的特征告诉警方,而由于我的错误反应,他回头可以对容丽说,看,我把陆劲和那帮警察都搞糊涂了,他们即使找到你,也不会怀疑你,他们认为你是下一个被害人。哈,一举两得,真高明。”

“陆劲,你说的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没打过什么电话。”他觉得应该继续否认。

“元元在哪里?”陆劲问道。

李亚安用手指弹了一下玻璃杯,“我不知道。”他道。

陆劲盯了他几秒钟,然后问道:“你要证据是不是?”

李亚安不说话。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陆劲又问。

“是你让我来的。”

“我好像没告诉过你这里的具体地址,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亚安忽然一阵心慌。

“你告诉过我,你自己忘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我没跟你说过,从来没有。我只在给‘歹徒’的信里提到过一次,我说我之所以会换地址,是因为它跟我喜欢的咖啡馆小鱼胡同很近,我走几步就能到,那封信写在2000年年初,警方没有在容丽那儿找到它,它失踪了。李医生,我只在那封信里提到过地址,我跟你见面时,从来没说过,从来没有……”陆劲盯着他,口齿清楚地说。他们在一起时,陆劲从来没说起过吗?不可能,他至今记得陆劲当时说起“小鱼胡同”四个字时那种带磁性的声音。他努力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会儿,最后他以确定无疑的口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