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5/22页)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会在昨天和今天再设法接头才对。”高德里曼在他的办公桌上用火柴摆着图案,这种帮助思考的办法已经养成了习惯。“在那栋住宅里还没有动静吗?”

“没有。他已经在屋里待了四十八个小时了。”布劳格斯又说了一遍,“这怪我。”

“别啰唆了,老弟。”高德里曼说,“是我决定放他跑的,以便能把另外的人引出来,我仍然认为这一招没错。”

布劳格斯一动也不动地坐着,表情茫然,双手插在雨衣的口袋里。“如果他们已经接过头,我们就不能耽搁,立刻把那金发的家伙抓起来,弄清他的任务。”

“那样的话,我们就失去了机会,没法跟踪‘金发人’找到真正危险的人了。”

“你决定吧。”

高德里曼用火柴摆了一座教堂。他瞪着那图案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半便士硬币,往空中一扔。“背面。”他盯着说,“再放他二十四小时。”

房东是个来自克莱尔郡利斯敦瓦纳的中年人,他是爱尔兰共和党分子,暗中希望德国人赢得这场战争,以便绿宝石岛[17]永远摆脱英国人的压迫。他拖着犯关节炎的腿,一瘸一瘸地围着那栋旧住宅转,收每周的房租,脾气很坏。

在第一层,他敲响那老人的门。这个房客总是很高兴见到他。老人大概见到谁都高兴。他说:“喂,莱利先生,你想喝一杯茶吗?”

“今天没时间。”

“噢,好吧。”那老人把钱递过来,“我以为你已经看到厨房的窗子了。”

“没有,我没到那儿去。”

“噢!是嘛,那儿有块玻璃不见了。我用遮光窗帘把那儿蒙上了,但是还是透风。”

“谁把玻璃打碎了?”房东问。

“说来有意思,玻璃没打碎,就在草地上平放着呢。我想是油灰太老,自己掉了。要是你能弄点油灰来的话,我可以自己把它修好的。”

你这老傻瓜,房东心里想,但他说:“我看你没想到你可能被窃了吧?”

那老人面露惊异:“我从来没想到这个。”

“没人丢失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没人跟我说起过。”

房东向门口走去。“好吧,我下去的时候看看好了。”

那老人跟着他走了出去。“我觉得新来的那家伙不在,楼上那个,”他说,“我有两天没听到动静了。”

房东嗅了嗅。”他在房间开伙吗?”

“我可不知道,莱利先生。”

两个人上了楼梯。那老人说:“要是他在家的话,可够安静的。”

“不管他做的是什么菜,不能让他再做了。这气味真他妈的糟透了。”

房东敲起门。没人应答。他打开门,走了进去,那老人跟着他。

“哎哟哟,”老警官热衷地说,“我看你们这儿死了人了。”他站在门口,扫视着房间。“你碰过什么东西了吗,帕迪?”

“没有,”房东回答,“另外,请称呼我莱利先生。”

老警官不理他。“不过,死的时间不算长。我嗅到过比这更糟的味道。”他查看了旧五斗柜、矮柜上的箱子、那块褪色的地毯、天窗上的旧窗帘和屋角皱巴巴的床。没有搏斗过的迹象。

他走到床前。那年轻人的面部平静,双手搭在胸前。“要不是他这么年轻,我就会怀疑他是心脏病发。”没有可以表明他是自杀的空安眠药瓶子。他拿起五斗柜上面的皮夹,把里面翻了一遍。有一张身份证和一张配给证,还有相当厚的一叠钱。“文件都整整齐齐,他没有被窃。”

“他住到这儿只有一个星期左右,”房东大着胆子说,“我对他一点不了解。只知道他从北威尔士来,在一家工厂做工。”

警官评论着说:“如果他像他外表这样健康的话,他应该在部队服役的。”他打开了桌上的箱子。“见他妈的鬼,这是什么玩意儿?”

房东和那老人这时都挤进了屋里。房东说:“这是无线电电台。”那老人忽然说:“他身上有血!”

“别碰尸体!”老警官说。

“他肚子上挨了一刀。”老人坚持说。

警官小心地把死者的一只手从胸前举起,露出一小块血痂。“他原先淌过血。”他说,“离这最近的电话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