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18/28页)

瓦尔德出去了。

彼得来到了出发区域,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有什么遗漏。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打量着其他乘客,不知道他们之中哪个人的行程会就此结束。今天上午有飞往柏林、汉堡、挪威首都奥斯陆、瑞典南部城市马尔莫、丹麦度假岛屿博恩霍尔姆岛的飞机,他很难确定在座的乘客中哪些是飞去斯德哥尔摩的。

房间中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穿着考究的白发女人。那位年长的女士有可能是偷运者,彼得想道:这样的外表恰恰可以避免他人的怀疑。

有三个乘客穿着德国制服。彼得看了一下他手中的清单:单子上的德国男人叫范・施瓦茨克夫,是一名上校。眼前这三个人中只有他是上校军衔。但德国军官会偷运丹麦地下报纸?这实在太离谱了。

其他的男人都和彼得一样,穿着西服套装,打着领带,帽子搁在大腿上。

他一边假装不耐烦地等飞机,一边仔细留意着每个人的动向,想看看是否有人预感到了有什么不对。有几个乘客看上去有些紧张,但可能也只是害怕飞行。彼得想看看有没有人偷偷扔掉什么包裹,或是在这间候机室里藏什么东西。

瓦尔德又出现了。看他的样子好像非常高兴,他说:“四个乘客都办完手续了。”

“很好。”要开始了,“告诉他们汉莎航空希望向他们表示欢迎,把他们带到你的办公室去。我也会过去。”

瓦尔德点了点头,走向了汉莎航空的服务台。他在广播召唤斯德哥尔摩的乘客时,彼得走到了一部公用电话旁边,打给了蒂尔德,告诉她一切已经准备就绪。瓦尔德将那四位乘客带去了办公室。彼得跟着走了进去。

他们走进瓦尔德的办公室之后,彼得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向那位德国上校展示了警徽。“我奉布劳恩将军之命来执行任务,”他为了阻止大家反对,提前说道,“他一会儿就会过来向你们解释一切。”

那位上校看上去很生气,不过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其他三位乘客——那位白发老太太,还有两位丹麦商人——也保持了沉默。彼得靠在墙上,看着他们,试图发现任何会露出痕迹的行为。每个人都带了一件行李:老太太带了一个大手提包,军官拿的是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商人则提着公文包。他们都有可能携带非法报纸。

瓦尔德轻松地说:“需不需要给您倒一杯咖啡或者是茶?”

彼得看了看表。来自柏林的飞机应该已经抵达。他向窗外望了望,刚好看到了那架飞机。那是一架容克Ju-52三引擎飞机——真是个丑陋的家伙,他想。它的表面凹凸不平,像是房檐一样,第三个引擎从机头伸出,好像一个猪鼻子。不过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以缓慢的速度滑翔,总还是会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它着陆后向登机口滑去。舱门开了,机组人员扔下了轮挡,机修工将它们顶在了机轮前。

乘客们正在喝代用咖啡的时候,布劳恩和朱埃尔带着彼得选的另外四个探员到了。

彼得仔细地监督探员们清空了那些男士的公文包和老太太的手提包。间谍很有可能会将非法出版物放在随身的行李中,到时候这个叛徒可以争辩说自己只是想在飞机上看。不过这样的解释恐怕也救不了他。

但这些行李中并没有任何违禁刊物。

蒂尔德带着那位老太太去了另一个房间搜身,而另外三位男士则在这个办公室里脱去了衣服。布劳恩把上校的全身上下都拍打了一遍,康拉德则检查了那两个丹麦人。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彼得大失所望,但他还是安慰自己:那份刊物也有可能在他们托运的行李中。

乘客被请回了候机室,但依然不能登机。他们的行李被一字排开地摆在候机楼外的停机坪上:两个崭新的鳄鱼皮箱子显然属于那位老太太,一个粗呢行李包很可能是德国上校的,还有一个棕色皮箱,以及一个廉价的瓦楞纸箱。

彼得坚信自己可以在这些箱子里找到一份《事实》。

本特・康拉德从乘客那里拿到了行李的钥匙。“我猜是那个老女人,”他说,“我看她就像犹太人。”

“打开箱子吧。”彼得说。